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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78章

作品: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 作者:画七 分类:历史军事 字数:2059万 更新时间:2024-05-10 21:02

就在方才。

沅河两岸三军对峙了不到一个时辰,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第八感遣散,幕一皱紧了眉,勒住身下躁动的灵兽坐骑。

多年处理各种棘手事宜的经历告诉他,这事有点不对劲。

脑海中将这些时日接收到的消息一条条细筛,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发现安州的方阵出了问题。

这三天,赵巍和带来的心腹下属接手了安州的守军,安州城城主是个没主见的,有点脑子但不多。他深知这场战役面对巫山和王庭肯定是没有胜算,当即是手一撂,将驻军指挥权都交给了赵巍,自己和亲兵留在城中守城,不想事后为战败担责。

这也导致了,乔装打扮后的赵巍和亲信们趁乱一跑,面对止戈的强大束缚效果,安州将士中无一能做主之人,你看我,我看你,齐齐慌了神,先前还有模有样的方阵顷刻间便成了盘散沙。

幕一看到这阵仗都愣了一下,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天都究竟来干嘛来了。

他手往后一压,压着满心疑云示意回城,还没到城主府呢,就听属下来报,说就在三军对峙之时,琅州被人拿下了。城中的守兵已经受降,现在城门四周竖起了屏障,礌石,滚木,猛火油柜与巨弩也都架起来了,最为骇人的是好几个威力颇大的傀阵,遮云蔽日,刀剑不侵。

王庭的驻军顺利出来了。

却回不去了。

“什么?!”幕一揪着下属的衣领下意识问了声,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松开手,在屋子里踱步走了两圈,回过神来后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个巨大的套,从头到尾耗时不过十日,巫山,王庭乃至天都都被套了进去。

想明白这点,只一瞬间,幕一脑子里有根线头连头,尾牵尾地系到了一起:琅州这地方夺得太微妙了。地理位置使然,琅州易守难攻,城关险固,加以九境傀阵师辅阵,王庭驻军别想再进来。还有今日露面之人那针对将士,神乎其神的第八感,可以看出实力非比寻常,寻常九境强攻攻不进来,除非王庭大人物再带援军来。可琅州毗邻永,芮,凌三州,王庭一旦大量囤兵,巫山必会采取动作。

很好。

每一步,都算得很好。

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这座天然粮仓从王庭手中生生夺了出来。

如果不是巫山也在这人的算计之中,幕一甚至很想看看得知此事后江无双的脸色,但现在,他更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胆色。

一旦知道了事情真相,再查起细节来,就容易得多,他派出去的人扣押了先前在城中酒楼大放厥词散布王庭驻军动向的商队,先前好几支商队只寻得到最后一支,被抓时也顺从得很,倒像是专程在等着他们。

这个时候,幕一和商淮两边一通气,寻各种蛛丝马迹,其实已经有所猜测。

商队中蓄着八字胡的两个彪形壮汉给了他们一句话:这件事,他们姑娘会亲自和帝嗣说明。

商淮听到后脑子像被人拿锤子一敲,懵了懵,摁着桌角站了一会,闭目想想这段时间对王庭众人的问候,尤其是在温禾安本人面前,每一句都显得自己特别没有脑子。

仿佛又回到了他在凌枝面前说自己对阴官家家主的推崇仰慕的时候。

陆屿然最终没叫罗青山,他揽着倒下去的人,将手用灵露洗净,从瓷瓶中倒出两颗伤药,而后托起她的后脑,以指节抵开她唇齿,让她将伤药含进去。

温禾安下意识警惕,有点不肯。

陆屿然撑掌着她,不让她乱动,力道不重,但动作强硬,被她这样一抗拒,心中诸多情绪几乎是止不住地冒了上来。

而她一身伤,身体里的力卸下来之后,好似浑无筋骨,又像是骨头都折尽了。

他一句话没说,然心疼到底占大多数,压住了那一丝难以形容的恼恨气性,掌心轻触,抚了下她湿漉漉的发丝。只这一个动作,似乎蕴含了数不尽的只有两人感知到的默契,她确认了令人心安的气息,不再挣扎。

待药丸融化在唇舌上,温禾安无意识一靠,脸颊静静贴上他手背,像一团燃动的火落于冰雪之中,熄灭的时候还冒着滋滋的热气。

陆屿然维持着这个动作,垂眼看了看她。

心中划过商淮方才说的那些话。

温禾安。

运筹帷幄,进退自若,又何止在与人战斗和谋夺大事上。

如此想着,他静垂的袖摆片片如雪般掀动,一个剔透的结界在浩瀚力量的催动下形成,结界里渐渐有事物的轮廓成形。一座简单清净的小竹屋,几张桌,几张凳,窗下几株鲜嫩欲滴的芭蕉,和萝州城宅院的布局相仿。

这段时日,温禾安需要寻个安全的清净之地养伤。

陆屿然将她抱起来,放在了竹屋之内的床榻上。

凌枝是小半个时辰后到的,她站在结界外叩门,陆屿然将她放了进来。两人从前不怎么见面,一见面不是渡口出大纰漏了,影响到妖骸山脉了,再不就是中心阵线出问题了。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因为各种原因,这段时间见面的次数比过往十年还多。

凌枝双手手指勾着手指,负在身后,辫子上的蝴蝶结一扯,干脆就将发丝全部打散了,现在一绺一绺的弯曲着,脸颊藏在头发里。她踏进结界,左右一张望,有点惊讶,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还会秘境的造物之术啊。”

“从前学过。”

陆屿然才给温禾安换了身衣裳,处理了伤口,血多得让他心烦意乱,现在在水井口将手上的血洗干净,用帨巾擦干。

做完这些,他看向昂首阔步欲往楼里去的凌枝,冷声挑明:“最近阴官家出的纰漏是不是太多了。”

“秋水为什么会出现在温流光手中。”

凌枝脚步停在原地,她慢慢抿起唇,眼中光芒几经转变。

陆屿然不理会她心中的权衡考量,他心情更不好,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平静地阐述事实:“阴官家两次明目张胆为天都出头,外界都认为阴官家已经站队。事情再发展下去,王庭与各家会以此为借口,不再愿意在自家中心城池布置渡口,不认阴官九州通行的惯例。”

“渡口一撤,中心阵线会受到影响。”

凌枝怎会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阴官本家位于纵横两道溺海主支中心,也是整个九州的中心,像一张网的起点。

明面上来说,妖骸之乱已经随着帝主的逝世结束,也就归墟之下那些东西会活跃一些,实际上,妖骸山脉至今在靠陆屿然一人撑着,而两道溺海主支中一半的妖气会流向阴官家的渊泽之地,由凌枝镇压。

另一半则分布在各个特定的渡口,牵成一张庞大的网,阴官家是织网的人,渡口上的各个家族和族中圣者都是网中一部分,网中最终的麻烦,最后还是由陆屿然全盘接手清剿。

这也是九州圣者轻易不会离开家族的主要缘故。

也是凌枝对这声“帝嗣”心服口服,无可指摘的原因。

渡口每撤一个,这网上就多了个豁口。

一张不严密的网,是兜不住什么东西的。

凌枝咬咬牙,接手阴官家这么多年,唯有两次理亏,算是尝到哑巴吃黄连是什么滋味了:“等温禾安醒来,我就回去。”

温禾安这次昏迷,像是要将这段时间熬的夜都补回来,一睡就是三个昼夜,期间伤势肉眼可见的好转,气息变稳,高烧也退了,但就是不睁眼睛。罗青山也急急来看过,没发现什么问题,说是二少主累了,在休息。

凌枝干脆在布置得跟小秘境一样的结界里住下了,反正她在外面晃荡也是无所事事,在结界中安稳,还没人往眼前晃碍眼。

这三天,陆屿然白天带着巫山队伍在秘境中急速穿行,天一黑,月往中空一挂,便披着一身雾色与露水回到结界中,时间紧张的时候,探一探她的气息确认没什么问题就走,时间稍微宽裕点,会在床沿前站一会,或坐一会。

这三天秘境中也是风平浪静,然谁都知道,这份平静之后暗藏着巨大的风浪,所有有实力的人与世家,眼睛都牢牢盯着那七座随着时间推移而越发宏大的传承,心头俱是千回百转。

第四日清晨,温禾安悠悠转醒,醒来的时候陆屿然才出去一个时辰不到,凌枝耳朵尖,先听到了动静,身形一闪就上了小竹楼,见温禾安果然醒了,她坐起来,自己给自己在身后垫了个枕头。

凌枝弯弯眼睛,几步走上前,伸手贴了贴她的额头:“醒了?感觉怎么样?”

温禾安状态当真有点像睡了一觉,醒来时眼里还蒙着层水雾,被她乍往眼前一凑,怔了下,而后失笑,完全清醒过来,说话时发现声音有点哑:“感觉、好像还可以。”

她这样一说,凌枝放心了,她往床沿上一坐,四根手指往她跟前一摆:“可以就行,你可是晕了四天,把我和陆屿然都吓到了。”

“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别担心。”

温禾安摁了下喉咙,停了下,问:“他人呢?”

凌枝坐在床沿上,挨她特别近,早春的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身上带着很浓的栀子花香,此时伸手一指窗外:“出去了,才走没多久。不过这结界是他的,你醒了应该能感觉得到,不出意料的话会马上赶回来看你的。”

“他这几天都这样。”

“我从前怎么都看不出来,陆屿然居然挺会照顾人的。”

她每次说话口吻里都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直白与张牙舞爪的活力生气,偏偏表情很是一本正经,温禾安每次和她说着说着唇角就往上翘,觉得她可爱。

头脑一清醒,琅州的事也就随之盘踞而来,温禾安听凌枝说话听得仔细,半晌,捉出就放在枕头边的四方镜看了会,低声问她:“他这几日心情如何,有没有生气?”

凌枝都无需回想,脑海里对这几日结界中的低气压印象深刻:“我就没从陆屿然脸上看出过表情,不知道生气没生气,但心情肯定是不太好。”

“不过我有一日见了商淮,他看起来倒是挺气的,怒发冲冠,每根头发丝都冒着火星。”这么一说,凌枝琢磨出了点不对,来了兴致,脸上光彩熠熠:“怎么了,你还对巫山下手了?”

温禾安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坦白道:“有件事我一定要做,过程中算是借了借他们的势。”

才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她便设身处地想过事情结束后陆屿然会有的反应,想不出所以然来,只是心中有种直觉: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和她生气。

可人都有情绪。

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是有一点不好,私事上一切都好说,不论小问题大问题,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可一旦涉及到正事,涉及背后要做的事与巫山,她就有点拿不准尺度。

凌枝一听不是大事,也觉得没什么。

她和陆屿然认识也这么多年了,一共就见过两副面孔,正事上不近人情,说一不二,私事上目不染尘,毫无人气。动起情是什么模样,别说没见过,就连想都没想过。

当然,这次见到了。

凌枝琢磨了下,仍不以为意:“就算不跟陆屿然在一起,该算的还得算,只能怪负责此事的人脑子反应太慢,战场之上,本就各凭本事,难不成算之前,还得提前跑上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么。”

温禾安被她说得笑起来,点点头:“说得也是。”

“是吧?”

凌枝蹬掉软靴,爬上床的另一面与温禾安肩挨着肩,双腿曲起来,下巴磕在膝盖上,话匣子一破,憋了好几日的话止不住往外冒,声音有点恹,有点像在说悄悄话,但细听又不是。

说那日一众队伍是如何震撼,九洞十窟,寒山门那个领头的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如打翻了调色盘随着战局变幻而变幻,又是捏拳,又是大笑,最后恨不得拿个大喇叭为她呐喊助威,那阵势,惹得陆屿然朝他至少看去了三眼。

也说那群人看到陆屿然出手时惊疑不定,呆若木鸡,还极尽想象猜测她的身份。

听到这,温禾安微怔,那日战况太乱,小世界都炸开了,满眼都是雨,火与血,确实抽不开心神感应其他的力量。

她没想到陆屿然和凌枝出手了。

凌枝见她不说话,偏头一看,顿了下,说:“我不是觉得你打不过温流光啊,天都不是惯来偏心,她身上那么多东西,你赤手空拳的,当时那个情况,她连本命灵器都熔了,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吧。”

温禾安眼睛微弯,掌心贴在她手背上,温声道:“我知道。”

“陆屿然挺出乎我意料的,你们商量好了?”凌枝嘀咕:“我是没什么所谓,反正除了你们,也没谁见过我,他——”顶着帝嗣之名,站在巫山队伍最前列,在千万人的注视之下避无可避,仍要出手。

凌枝想一想巫山里的那群顽固老东西会是何等的震怒,头皮就不觉有点微麻。

她看着温禾安:“我先前问过你,你一直还没回我呢。”

迎着她透彻清明的眼睛,温禾安想了会,轻声道:“阿枝,我与他,是认真的。”

话音落下,舌尖上的字一顿,这些话于她而言,也是新奇的体验,说出来时显得有些慢吞吞的:“我自然也是认真待他的。”

说这话时,温禾安不知道这份感情能到什么时候,未来的路究竟走得顺不顺。她的人生好像水中一个巨大的漩涡,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涨,总是被外界裹挟着,无论怎么挣扎,好像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她通常不去想这些,她只做好当下的事,也只知道。

——至少现在,她喜欢陆屿然。

她对他,跟对别人不一样,下意识的不一样。

凌枝看了她一会,抹了把脸,先轻哼了声,又道:“我就知道,我看出来了。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你想明白的事,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温禾安看出点不对来,伸手碰了碰她微尖的下巴,问:“阿枝,你怎么了?”

凌枝说了这么一堆,好像就在等她这句话。此刻偏过头来与她对视,鼻翼翕动,眼皮没精打采一耷,整张脸贴进她的掌心中,热热的气息随着声音渗出来,有点闷,不负往日清脆:“有点烦。”

说罢,她手掌微握,又道:“但我已经下过决定了,等会就回本家。”

温禾安原本就对温流光最后用的稳固第八感的东西有点印象,存有疑虑,但不能确认,现在一见凌枝这八百年难得见一回的愁苦模样,顿时了然。

阴官家内部的事她不好插手,只是静静让她贴着,皱眉问:“就回?秘境的传承你不要了?”

“我先回去一趟,把事情解决了再来。”凌枝说:“秘境还早,都还在汲取力量,外围那六个没个十天半个月出不来。里面那个就不说了,少说还要两三个月,远着呢。”

陆屿然和凌枝这两个命中被选定的人好像各有各的神异之处,许多寻常人猜来猜去猜不出个所以然的事,他们一眼便能看穿,可这样的本领,两人都不觉得是什么好事,连提都不愿意多提。

凌枝在她身上靠了一会,小脸一肃,起身准备离开,却和温禾安同时感应到结界外极速拢近的霜雪之力,她不由得撇撇嘴:来得还真快。

看在这些天陆屿然大开私库,将什么灵丹妙药都眼也不眨给温禾安用上的份,凌枝在温禾安耳边心不甘情不愿地替这人说了两句话:“帝主想在自身力量耗尽之前彻底解决妖骸,叫九州从此后顾无忧,因此做了一些布置,陆屿然是这布置中最重要的一环。”

她红唇微张:“九州重任系于一身,巫山还对他另有要求,反正,他挺不容易的。”

凌枝发誓,自己是第一次用不容易来形容除自己以外的人。

实际上,她觉得陆屿然有时候只能用惨来形容。

生来被神殿选中,无上殊荣,哪次提起来,不叫天都与王庭之人嫉妒得眼睛淌血。可被神殿选中,也意味着他注定在什么也不懂的年龄就要承付起一切,无从选择的境况,延续至今。

第八感强大无匹,是专为溺海妖气与残骸选择的,不能对人动用。

修行至今,磨难比旁人只多不少,磨出了一身顶尖战力,却不能随心所欲与人交手,因为交手会导致流血。

这个时间段里,连一身血液都要留给九州,不属于他自己。

凌枝身在局中都无法准确形容那种窒息感,所以其实有时候,是能理解陆屿然那种越来越没人气的讨厌性情的。

至少是奔着成仙去的,不是入魔就成。

“走了。”她道:“过段时日再来。”

说罢,凌枝趿鞋下地,跟陆屿然打了个照面,身影消失在屋外如流春色中。

小竹楼里很是安静,只能透过支开的窗子,听到外面传来的树叶簌簌摩挲作响的轻微响动,像正在下一场绵密的雨,间或夹杂着一两声鸟雀振翅而起的扑棱,温禾安仰着头,视线追随着在门边倚了下,又走向床沿的人移动。

她眼里笑意随着唇畔弧度扩大,有种春花夏果般的烂漫与甜蜜。

陆屿然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一会,朝她伸手,她便很是自然地将自己的手交给他,看他将灵力注入自己的筋络中,极快地游走一圈,又聚于指尖,他道:“恢复得不错。”

“嗯。”

温禾安眯了眯眼睛,指尖都舒服得蜷了下,轻声说:“我才起来,感觉身体里有很多种灵药,七彩果,黄金莲,雪蚕,昼日桑……我不会将你的私库都掏空了吧?”

陆屿然确实是临时过来的,双肩和衣袖上都还携着穿梭时沾惹到的晨露,眼睫和眉毛上都淌着点湿意,听她一样一样将这些东西说出来,好像要悉数记着,好清账似的。

不由又想起那众目睽睽下往后退的一步。

他五官生来就清贵,不用刻意控制,只眼皮一搭,就落出且冷且怒之色来。

“没。”

陆屿然手中松了劲,指尖将从她手腕上微松,却被她反手捉住,搭了上来。温禾安发现他们都有一点好,生气与不愉悦都表现得很明白,再看看他眼尾线条,唇畔弧度,都根本就是给她看的。

她问:“生气了?”

陆屿然站在床沿边,居高临下看她,看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好半晌不曾说话。

温禾安静了静,剖析自己心中的想法:“琅州事关禁术,我祖母也在,若我要选座城池当自己的地方,只会是它。能不动干戈地夺它,我不会不做……”

陆屿然听了开头,就知不对,后面的话只会越听越不是滋味,于是径直打断她,清声:“没跟你说这个。”

面对她怔住的眼睛,他一字一句道:“不论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是谁,都是他们技不如人,丢人显眼,滚回来反省就是,巫山与我没那么输不起。”

温禾安张张唇,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惹他生气的地方。

不是、都挺好的?

陆屿然眯了下眼,他弯腰,气息迫近,最终悬停在她鼻翼一侧,再往前,她抓着他的手慢慢用了点力,睫毛一下下颤起来。他压下去,触到一片温热柔软,稍一抵,她就尤为自觉地将他放了进来。

他紧接着尝到了唇舌间化不开的药香。

起先,他当真只想着探探他的反应,一触,就有些克制不住,须臾,他自暴自弃侧了下头,拉开些距离看她。

她脸颊洇得有些红。

看了会,陆屿然问:“现在不退了?”

温禾安反应了一会,才终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下意识便道:“……那日那么多人看着,我怕会牵连你,和巫山。”

陆屿然知道她会这样说,眼神锐到有些锋利,喉咙微动:“巫山上下,早晚会知道。”

“你我之间,难道要遮掩一世?”

外人面前,陆屿然也没打算瞒。

他们本就是道侣。

他不想自己每一次朝她走一步都要引发各种议论,掀起数之不尽的猜测与风浪,不想每一次自己只能干看着,做什么都和局外人一样作壁上观。

说到底,是从前的事作祟,陆屿然看不得她身上萌出退却之意。

只一点,就搅得他心绪难宁。

“温禾安。”

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谁稍稍一倾身,便又可以吻在一起,温禾安微一抬眼,能看到他清浅偏淡的瞳色,琥珀般的色泽,声线自她耳边轻擦过去:“打赢了仗,你没打算给我一个,可以在下次战局中与你比肩的身份吗。”

未来的事那样多,繁杂难定。给我一个,更让人安心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