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其他类型 > 当作精领到BE剧本[快穿] > 337. 仙侠文怠工黑莲(12) 书颖随着仙婢……

第165章 笑拥江山美男梦(77)

作品:当作精领到BE剧本[快穿] 作者:月下清泠 分类:其他类型 字数:254万 更新时间:2023-04-12 19:41

韩泠泠遇上书林时就是傻白甜,但是就算没有大梦的记忆,她于人情世故其实是很通的。

韩泠泠道:“因为叔外祖去世,当家人成了我十一舅舅和十一舅母,与从前就不同了。六年前我母亲请她来我家,名义是请她给我做先生,我的舞乐之技都是十四姨教的。我十五岁时,十四姨被谢家请了去,如今仍在教导谢家姑娘们读书和琴棋书画。”

玉敏也不笨,很快就了解其中的道理,这父亲和兄长是不同的。也并不是每一对兄妹会像书林和书颖一样的,兄长再好,要养妹妹一辈子,总是为难的。

书林和书颖是特例,书林十分崇拜书颖,而且书颖小小年纪,承担了多少,书林都清清楚楚。

书颖问道:“郑十四娘是何年岁?跟你一样好看吗?”

韩泠泠道:“娘娘别取笑我了,我这粗鄙的容貌,哪里能称‘好看’二字?我那十四姨原是好相貌,当年她的‘凤舞九天’之舞名动荥阳。

现在年岁不小了,十四姨夫去世十一年,十四姨如今二十七岁了。如果师父要找个更年轻的,那是不合适,倘若是看门第、教养、才德,那就合适。可我也担心十四姨铁了心不肯嫁。”

玉敏插嘴道:“这年岁配柳先生不会大了,柳先生比爹还大一两岁呢!要是柳先生同意了,凭娘娘的三寸不烂之舌,就算尼姑也能说得她还俗!”

韩泠泠不由得抿了嘴憋笑,书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地说:“我这苏秦、张仪的口才,你们要嫉妒是嫉妒不来滴!”

玉敏无情地揭露现实:“这媒婆的行当,跟苏秦、张仪相提并论,他们的棺材板怕是按不住了吧?”

跟书颖大流氓混久了,再老实的孩子也改了性子。

姑娘三个一拍即合,就在屋中如是如是秘议。

书颖和玉敏出了书林的院子,玉敏要先去店里巡视一下。书颖则去院子里看工匠打造设备的进度,身后紧随着秦忠和另外两个小太监。

现在的叶家不小了,但是作为工厂仍然小了一点,书颖一时不方便去光州,便想着是不是将北郊草庐改成玻璃厂。

书颖摇了摇头,生产玻璃的很多原料要从南方来,况且会有一些周边产业。叶家在寸土寸金的洛京近郊没有那么大块的地方,况且那是母亲墓地所在,把那改造成工厂,不太合适。

书颖路过园子,叶玉堂、柳非青还有皇甫元均正在亭中喝着小酒,这时起身来拜见。

书颖虽然早知道皇甫元均来京备战武举,可是她一直没有时间和机会见他。

就算盖被纯聊天,赵玮晚上也必歇在栖凤宫,上月方能出宫来督造玻璃设备,主要是坩埚窑、机械成形设备(吹制工具、压制工具、离心浇铸反应锅等等)。

但是她到了娘家,每晚宫门落锁之前必须回宫,在娘家时身边必有太监跟着。秦忠虽然不算是赵玮派来看着她的,但是赵玮要询问他关于她在娘家的事,秦忠必会如实秉报。

书颖哪有机会玩消失?哪里能去找皇甫元均?她不知道皇甫元均具体住在哪里。书林都认为他们的事只能是过去,三观正常的男子哪里会支持女人背夫偷汉的?

三人揖拜时,书颖就呆了呆,半晌才声音如常说:“平身吧。二哥,今儿怎么不好好读书?过两个月就要科考了。”

前几日,她一天还能给他讲一个时辰的“作文课”,然后让他自己写,应试文章写得还可以了。

柳非青才道:“大师姐,是我的错,是我来找二郎玩的。”

书颖顿了顿说:“师父说你也要参加武科,怎么还这么贪玩呢?”

柳非青苦笑道:“大师姐是知道我的,武科也要考兵策,我的兵策写得太差了。我这种兵策拿去给正经的进士看,人家不会理我的,我拿来给二郎帮着润色一下。”

书颖淡笑道:“二哥还当先生了。”

玉堂道:“娘娘,你就别笑我了。”

书颖道:“武科兵策也不会难的,左右就是考孙子、吴起兵法,考兵策也重看内容大于形式,跟进士科的文章不一样。”

原来柳墨卿精于武功、琴棋书画诗酒茶,可是对科考策论的写法,他不处在科考文人圈子里,还真的不精通。柳非青与皇甫元均讨论时,便想到来问玉堂了。

皇甫元均偷看她几眼,见她不多看自己,心中黯然,可他也知道她绝不能在人前显露什么,会让两人都万劫不覆。他今天终于能见她一面,他一解相思之苦也好多了。

柳非青问道:“大师姐知道考什么?”

“武科是真功夫,骑射武艺是逃不脱的,你们倒也不怕,兵策要是差了点,名次靠后而已。”书颖想和旧情人说句话,可是实在不能害了他。

赵玮就是一个超级妒夫,若有个这类风吹草动,他不会杀她,但绝对会杀了男子。她还真想他能纳几个妃子,只要不威胁她的地位就好,这样他一双眼睛就不会像灯泡一样照着她了。

书颖正想就此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忽又一惊,暗道:【云天楼与柳叶派有交情,云天楼还是我的生意伙伴,赵玮不可能不知道。

赵玮当年还见过我与皇甫元均叙旧说话,此时却装作没有他这个人,赵玮若是知道了,以他狗精的智商反而更加起疑。】

书颖便说:“倒听哥哥说起,皇甫兄欲参加武科,所以是跟柳师弟一样在兵策上犯难吗?”

皇甫元均心头一跳,想要看她可是又担心自己会连累她,只得压抑住自己感情,拱手道:“在下……只是一介寒门武夫,不通文章之事,确实犯难,让娘娘见笑。”

书颖换上一张生意人的脸:“你们三个臭皮匠总能提升一些。对了荆湖和川蜀的生意怎么样?我去年没有时间收账,我都不知道你们云天楼要分我多少钱了。还有寄川哥不派人将我的分成送来的吗?”

原来云天楼是不经过柳叶商行拿货的,书颖牵线给他们更便宜的价格,由云天楼手下自己负责押运,条件是她得占一成的干股,这才公平。

云天楼有许多手下可以承担运货任务,况且荆湖路也接近京畿附近的几路地方,不用反过来绕扬州去。

虽然相见不相亲,皇甫元均仍然面露笑意,那几个月的神仙日子就足够他回忆一生了。

“师兄哪敢昧了娘娘的银子?只不过去年时来不及算清总账。到今夏该能把这两年的分成银钱都给娘娘送京里来。”

书颖笑道:“做生意就是要讲信誉呀,我就等着数钱。寄川哥要是好伙伴,我搞别的产品,还可以继续合作。你们云天楼这么多兄弟要吃饭,多门生意,大家都有活计。”

皇甫元均知她调皮的性子,见她敢跟他说话,又用生意伙伴和朋友的语气,多半猜出来了,他自也配合。

“在下代师门多谢娘娘关照了,娘娘有什么生意尽可找云天楼合作,在下为娘娘和师门跑跑腿也是荣幸。”

“我还没有造出来,以后再说。”书颖顿了顿,“你们继续,我还有事。”

书颖带着秦忠离开,三子拱手相送,皇甫元均终于偷偷瞧着她的背影发了一下呆,想到如今身份之别,难得相会,不禁心中一酸。

制造玻璃产品的设备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差寻个地方试验。到末时四刻,书颖不便擅自玩消失惹赵玮起疑害到情人,便强让自己早些回宫。

却说为柳墨卿做媒的事仍然要顺利推行,韩泠泠回家去与韩夫人商量。

韩夫人一听便觉得好,柳墨卿是也是世家子,虽然是南阳侯旁支了,但是他是帝后武学之师,身有谏议大夫的官位。

就算他年纪大一点,在婚姻市场仍然是紧俏得很,二十岁以下的小官家的姑娘都会争着嫁他。

也只有极稀少的那种家世、容貌、才情、能力都好的年轻女子可以挑剔他年纪大而拒绝。恰好郑十四娘什么都好,只有年纪和经历的硬伤。

书颖做事自然懂得方法,时值上阳苑桃花盛开,书颖就休沐日大大方方设宴,请了娘家、柳家、韩家、裴家的人进上阳苑赴桃花宴。

韩夫人就带了郑十四娘一起来,她对她说是韩泠泠受皇后宠爱,因提过师从于她,所以皇后也想见见她

书颖提前请柳墨卿进宫向其说明,他听说是给他相亲,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娘娘,你……”

“师父,十四姨还不知道呢,你要是一点也看不上她,我们也不惊动她。我实在不忍心师祖母一大把年纪了,还为师父操心。”书颖说着感叹起来。

柳墨卿也没有办法,这时候若躲了起来,反而要让知道这事的人更看笑话。

赵玮、书颖及几家亲朋聚在上阳苑开宴,但一时歌舞声起,赵玮和书颖就接连朝柳墨卿敬了一杯酒。

酒过三巡,那教坊司的乐伎退下后,书颖才笑着对书林、韩泠泠说:“兄嫂新婚燕尔、琴瑟和谐,不如你们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吧?”

二人大大方方出列,韩泠泠道:“我才学鄙薄,也只幼时蒙十四姨教导,学了‘凤舞九天’一舞,得她七八成功夫。要是皇上和娘娘不弃,我就献丑了。”

书颖笑道:“兄长嫂子俊男美女,怎么会献丑呢?你们就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干也好看。”

于是他们夫妻二人先下去更衣,书颖顺道招了韩夫人和郑十四娘近前问话,多是问些舞蹈美学上的事。

从郑十四娘及其师新编的“凤舞九天”到古典的相和舞、胡旋舞、飞天舞,郑十四娘听书颖拉来话题,消除陌生感后也如遇知音,便将自己少时的心得说来。

书颖这么干,就是为了方便柳墨卿看到她,也初步了解她的品貌。

接着是更衣净手后的书颖与韩泠泠回来了,他们便一个鼓琴、一个舞蹈在场上给宾客表演起来。

虽然韩泠泠相对于书颖就没有那么让人震撼的美丽,可是她的舞蹈也是极具美感和气势的。

看着他们二人琴瑟和谐、俊男美女,在场的人都不禁心生羡慕。柳墨卿想到今天是来相亲的,看到这样的小夫妻,难免也勾起他的情丝。

柳墨卿看了书颖一眼,他们师徒名份早定,她又已嫁了皇帝,自无情缘。他忽然又往郑十四娘方向看了一眼。

二十七岁还未生子的女子,容颜还在最盛行时期,蜕去了少女的稚气,又没有的老妈子的气质。所以容貌底子不下于韩泠泠的郑十四娘在这个年纪果然比柳老太太介绍的女子都要美貌。

郑十四娘比他小十几岁,也是很年轻了。只不过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在现代都有大把条件好的年轻妹子抢,何况在这个时代?

柳墨卿虽然浪迹江湖,但他也是男子,他可以对普通百姓心怀仁慈不代表他自己愿意娶寒门市井家的女儿。

这个时代,无论是优秀的世家子弟或者纨绔世家子弟,或者科考的士大夫,婚姻第一重门第。所以就算有无数平民或者乐籍的年轻少女当年愿意嫁叶世钊,可叶世钊仍然宁愿接受裴青柠一个寡妇。

在这一点上,柳墨卿与叶世钊、叶书林、裴延庆都没有区别。荥阳郑氏与南阳柳氏也算是门当户对,与进士出身的枢相韩平做堂连襟,是可以让柳墨卿潜意识中接受的。

书林和韩泠泠表演完了,在场宾客不吝啬掌声。韩平、韩夫人都很为女儿高兴,眼见她出嫁两个月,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韩泠泠出嫁后回娘家走动过三次,见着她时,她总是活泼幸福。叶家本是世家,如今不但是皇后娘家,府中豪富,且府中没有什么世家中的糟心事。

书颖又笑道:“哥哥献了一曲、嫂子献了一舞,师父,你可是天下‘轻功、暗器、音律’三绝,如今我佳宾满座,你给我个面子,也凑一曲?”

这时在场的人把眼睛都落到他身上了,柳墨卿便知道书颖是想让郑十四娘看到他。

柳墨卿抿了抿嘴:“如今你才是轻功、音律、剑术三绝,我自愧不如。”

书颖暗想: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高冷,何时才娶得上媳妇?难道这是没有看上郑十四姨吗?要不要眼光这么高?

书颖呵呵:“师父这是什么话呢?我轻功高是你教的,我又是女子,本比男子纤巧。皇上都说我的音律不够沉稳呢,不像师父有意境。”

赵玮放下盏,笑道:“皇后,朕是五年前说你的音律过于活泼,可不是说现在。”

书颖转头看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赵玮反应过来,忙笑道:“师父,朕和师姐久未听您抚琴了,您就为我们抚一曲吧。”

赵玮是皇帝,就算柳墨卿担着这个师父的名号,可朝中比他功劳大的人多了去了,皇帝出言相邀,他还是不便拒绝的。

所以他就便起身受命,然后退到屏风后净手,才到了中间的案旁入座,指节优美修长的手灵活抚起筝来。

一曲《将军令》就随之倾泄,那手指在琴上拨捻又快又准,便如出征时的激烈紧张和轻捷利落,其意开阔庄重,似临塞外风霜、大漠孤烟。

这传自唐时的古曲,现在流传多种版本,柳墨卿也对他少年所习的曲谱做了自己的修改,在场虽多世家名士,也是头一回听他弹此曲。

郑十四娘虽然是舞中高手,对音律自然熟稔,此时不知真相,看着柳墨卿如此技艺,心中也不禁感叹:盛名之下无虚士。

等到柳墨卿出列奏了一曲,书颖才看到了希望之光。等他抚完一曲,几家叶世钊、裴崇璟、韩平接连称赞。

赵玮也哈哈一笑,朝柳墨卿敬酒。书颖预祝叶玉堂、柳非青、韩澈科考蟾宫折桂,敬了他们三人一杯,宴席也差不多了。

书颖便借口请教内功的事独留柳墨卿多呆一会儿,余者先出宫去。

书颖请了柳墨卿到僻静处,问他行不行。

柳墨卿眉头直蹙,说:“书颖,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热衷于做这媒婆的行当?”

书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师父,你就别挑我的刺了。成亲还是有好处的,让师祖母高兴安心,又有师娘能照顾你,将来还有师弟师妹来孝敬你。说句难听了,几十年后你去世时,也不用临时找别人给你摔盆吧?

你现在感觉难以接受,但是你娶她回家后,你就慢慢习惯了。就像我和师弟,你知道我原来不喜欢他,现在我和他也把日子过起来了。

十四姨出身名门大族,琴棋书画诗酒茶都涉及,精于舞蹈。最重要的是她脸长得好看,身材又好,也正是好生养的年纪。就像我嫂子,那是厚着脸皮追着我哥的,师父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姑娘?”

柳墨卿深吸了一口气,说:“就算我愿意,人家姑娘愿意吗?”

书颖眼睛一亮,笑道:“师父,你是严重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你把胡子刮了,说你才三十岁都不过分。”

“胡闹!我怎么能刮胡子?!”

书颖抿了一下嘴,才说:“那你能不能改留我爹爹那样的胡子,唇上两条眉毛,就不像道士了。”

“……”

书颖拍手笑道:“就这么说定了!我捎个口信给哥哥,让他好好照顾你!你的事,我们包办了,我也给师祖母捎个信去。”

书颖对着他这样年纪不小、脸皮却极薄的男子,只好擅做主张了。不等他反应,就高呼秦忠过来,吩咐他恭送柳墨卿出宫去。

柳家本就不穷,如今一边有生产方面的生意,一边有洛京的“柳叶商行”分成,京中虽然寸土寸金,要置办房舍却不难。

柳墨卿这回来京,喝喜酒、管账、送弟子参加武科、为家里置办京中房产的事合而为一,否则他不用在京滞留这么久。

柳墨卿父亲原是南阳侯府三房,现在柳家三房人中柳墨卿能力最好,江湖庙堂都吃得开,洛京藏龙卧虎,别人在京置办这些事还没有这么方便。

如果京中定了一门亲,柳老太太现在身子还好,能够赶来京为小儿子操办婚事。然后他可带着妻子回南阳,要是高兴又可以在京住些日子。

书颖将捎信给书林,韩泠泠就知道柳墨卿同意了。

书颖毕竟身份摆在这儿,能不用她亲自出马说服女方则更好,因为她一出马,难免会让人误会这是皇权相压。

于是韩夫人又请了堂妹来韩家小住两天,韩泠泠也赶回娘家。

韩夫人将这婚事和郑十四娘提了,郑十四娘一时反应不过来,沉默不语。

韩泠泠轻声劝道:“十四姨,我家官人的师父的祖父是南阳侯,他还是皇上和娘娘的武学师父,身上有谏议大夫的官位。他在江湖上是什么地位,你还不知道呢!

这有出身和有本事还都不算最难得的,最难得的是品性!咱们女人最重要的是就是嫁个有情义有担当的官人,我家官人这么好,他的师父能差了?”

韩泠泠曾经做过碎片化的梦,但是她现在毕竟年轻,还是韩夫人沉住气没有多说,只道:“十四娘,你好好考虑一下。”

韩泠泠看向韩夫人:“娘……”

韩夫人轻轻朝她摆了摆手,说:“泠泠,咱们先不要打扰你十四姨了。”

韩夫人拉着女儿先出了供郑十四娘小住的屋子,韩泠泠才忍不住说:“娘,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呢!”

韩夫人呵一声笑:“难道你比你十四姨聪明?”

韩泠泠睁大了眼睛:“难道娘觉得我很笨?”

韩夫人反问:“难道你很聪明吗?”

韩泠泠自觉不是顶级聪明的,可也不是笨蛋,她在梦中还能认清赵珏和王知敏的本质,有些妃子都不知道呢。

“娘,你怎么这么看扁我?我……我至少嫁得好。”

韩夫人呵一声笑:“你这是傻人有傻福吧。皇后娘娘那样的聪明人,或许就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耍心机。你没有什么心机,娘娘才喜欢。”

韩泠泠坚持:“我……官人心里总也会念我几分,不会仅是因为娘娘才娶我。”

“娘娘和女婿不喜欢表面柔弱实则心机深沉的女子,也不喜欢真柔弱的女子。你这样的有主见却不玩心机的人倒恰好符合他们的偏好。”

韩泠泠沉思起来,韩夫人又拉回了话题:“你十四姨应该会同意的。”

韩泠泠回神:“娘有把握?不用我再去劝劝?”

韩夫人白了她一眼,问道:“当年我请了她来咱们家,一方面是真想她来教导你,另一方面也是解她之难。

你叔外祖他们不在了,你十四姨那房人换了当家人,这兄嫂和父母总是不同的。你十四姨为人又极讲风骨,不肯白白地吃人嘴短,所以你及笄后她又到别家去做西席了。

可是对于女子来说,这终究是漂泊的日子,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没有人立女户的。她虽然想为张公子守节,可是还未过门,没有儿子,连个家也没有,这怎么守?

她再不趁现在嫁个良人,将来过得比寡妇还不如呢,她心里没有数吗?再说,这谏议大夫柳先生是什么人物,别说是你十四姨了,就是你堂舅家的表姐妹都愿意嫁。”

韩泠泠却说:“表姐、表姐们没有十四姨的才华,也不如十四姨天生丽质。”

韩夫人说:“女人最大的资本是家世,第二大的资本是年轻。既然家世一样,你表姐妹年轻就是比你十四姨有优势。”

韩泠泠想起梦境中的王知敏不就是比她还小了七岁吗,比赵珏就更小了,所以她的一些娇横在赵珏眼里就是娇憨了。

何况王知敏把已经去世的明妃立起来当牌坊,赵珏从前对明妃也非常渣,王知敏手段了得,所以赵珏把一腔愧疚都弥补到了王知敏身上。

韩泠泠觉得那梦境中,明妃真的是最冤枉、最可怜的一个人,苦着长大,活得艰辛,英年早逝,死后还被表妹榨干净。如果她是明妃,真要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韩泠泠想到梦中的赵珏,不禁说:“也不是所有男人都那么渣的,我官人肯定不会那样的。”

韩夫人劝道:“你将来也要当一家主母的,不要因为儿女情长失去了判断。如果女婿需要纳妾,最重要的是规矩,将妾氏都管好来,不要让她们乱了家。”

“官人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他便真有这个心,定然会先跟我说,必不会背着我与人有了首尾。他是磊落大丈夫,做不出那种腌臜事来。”

韩夫人轻轻一笑,也不多言了。

两人过了午时再去见郑十四娘,郑十四娘虽然面上有些羞窘,却没有回避她们的目光,说:“如果柳先生不弃我的过往,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嫁。”

……

书颖知道此事后哈哈大笑,连忙要操办,首先就是动用点身份便利,让赵玮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有皇帝赐婚也不怕在这时代少有人四月成婚了,书颖又让宫中尚衣局帮忙赶制喜服。

不日柳老太太抵达洛京,得到亲事大定的好消息,喜色盈腮,便京中新制的屋舍中操办诸事。

三书六礼都赶在一个月里办了,又有书林送的铜镜和修胡子的工具,热络地指点柳墨卿打理胡子。

柳墨卿黑了脸将书林赶出柳家,但是过了两天,眼见迎娶日要到了,他还是动手将胡子修了,果然显得年轻多了。

柳墨卿是个不吊丝的剩男,深通玄门内家功夫,这胡子一修,果然一点也不像四十一二岁的男人,他的肤色比现代保养得好的四十出头的男明星还好一些。

在柳家、叶家、韩家七手八脚帮忙,就在四月二十六日赶着将婚事热热闹闹地办起来。

韩家兄嫂当年虽然不怎么想要养妹子一辈子,但是现在她得了一门好亲,郑十四娘兄长这一房的地位远不及柳墨卿,这时反而热络起来了。

郑十四娘兄嫂在京没有私人大宅,韩夫人让堂妹在韩府出嫁,不但有皇后出面添妆赏赐,还有聘请郑十四娘东家老太太、太太添妆,至于叶、裴几家交好的夫人也要添礼。

这大婚居然风光无比,直让柳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柳家子弟和书林出面帮着招待宾客,柳墨卿也没有被灌酒了,早早送入洞房。

柳墨卿活到虚岁四十二岁才当新郎,他坐在床头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郑十四娘叫了他一声:“官人,你累了吗?”

柳墨卿才看向新婚夫人还带着凤冠,体贴她的脖子酸,说:“你累了?我给你脱下冠来。”

柳墨卿动手给她脱了下来,她又到镜前除去别的首饰,再到床前给柳墨卿解袍、脱靴,分外温柔和顺。

柳墨卿虽然持修多年,到底是男子,心头不能无感。

他便拉她坐下,握着她的手说:“你不用做这些,我活到这个年岁,平日都是自己来的。”

郑十四娘说:“可是往后官人不是一个人了,这是为妻该做的。”

柳墨卿忽然觉得成婚的感觉与别的亲人、徒弟的亲厚都不同,别人再亲也是两个人,而夫妻是一体的。这屋里知冷知热、生儿育女、荣辱与共,是人生中难公取代的关系。

柳墨卿微笑道:“十四娘,你闺名叫什么?”

郑十四娘道:“我叫琳琅。”

柳墨卿柔声道:“琳琅,老实说,我从前没有想过娶妻生子,之前是拗不过母亲才答应,都是书……皇后一直附和着母亲,又自作主张。但是我娶了你进门,我就会做一个负责任的丈夫。”

郑十四娘看了他一眼,这时是真的放下过去了,说:“官人肯定知道我从前的事,但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的。”

柳墨卿想到自己也曾年少轻狂,前几年还对书颖生过异样情愫,对她这种守过望门寡的女子心态宽容多了。

“谁会没有过去?你往后不要太在意过去不开心的事了。”

郑十四娘见他并不迂腐,性情宽和,心中大定,不再有从前寄人篱下的酸楚了。

在这个时代,洞房花烛夜到底不便让女人主动,柳墨卿才搂过她躺下,红烛未尽、锦绣鸳鸯被红浪翻滚,至深夜才沉睡。

因为柳墨卿和郑十四娘是皇帝赐婚的,所以在三朝回门之后,四月二十九日,柳家人还进宫去谢恩。

赵玮和书颖在福宁宫中接见他们,书颖见柳墨卿神态温柔,郑十四娘容光焕发,便觉自己这一场媒是做对了。

赵玮没有多留他们,等他们离开后,赵玮才看了书颖一眼:“如今师父也成家了,你该放心了吧?”

书颖叹道:“主要是师祖母她老人家放心了。祖父之前浪迹江湖,虽然名声极显,可是就像是没有脚的鸟。我当初就怕他将来没有人给他养老,才建议他创立门派。

可是创立门派花了那么多钱,他除了自己的一些田庄也没有别的进项,柳叶派还是很穷。皇上没有在民间生活过,有句话叫最怕老来穷。”

赵玮笑道:“所以你就发明了香皂,让南阳柳氏经营这门营生,柳叶派占了股,反正师父以后不会缺钱花了。”

书颖点了点头:“我总会离开柳叶派的嘛,得把会下蛋的鸡放师父窝里,我不在时该放心了。”

赵玮却说:“结果你还是不放心,师父身边没有女子照顾,还没有后人。于是就要张罗着给他寻门好亲事……你是操不完的心,如今他成亲了,你是不是又要操心他们生孩子的事了?

书颖笑着摇头:“那没有。师父又不是白痴,生孩子的事靠他自己就地子。”

赵玮深思了一会儿,说:“因为师父授你心法,便是你青出于蓝,你也要涌泉相报。”

书颖状似无心:“我当年虽然有些才智,但是年岁小,其中诀窍不通,难登大师之境。是师父不弃我顽劣传我心法,我才触类旁通。”

赵玮心想:颖妹讲究知恩图报,她就算性子不顽劣不羁一些,可是对亲人长辈朋友是真的好,能不计回报地为他们做那么多事。她当初虽然不想嫁我,可是嫁给我后,虽然对我不太热情,可也处处为我考虑。

因此,赵玮心中对她更加依恋和依赖。

……

时下科考时间不像明清时代定在二月,时间还不太确定。今年定在五月十九日后,那时民间的夏粮已收,冬粮已种,不会耽误农时。

过了端午,叶玉堂、韩澈等考生更不轻易出门去了,加紧复习和练习。

就像高考要考好几科一样,时下的科考不像明清,也是要考好几科的,共要考经义、诗赋、试论、时策。

同时还另设明法科、明算科和武科考试,择取相关人才,才能维持朝廷运转。

叶玉堂、韩澈都考进士科,皇甫元均、柳非青考武科。

过了端午时,叶世钊、叶书林公务繁忙,多不在家里,玉敏带着韩泠泠去商行熟悉生意和账务。

既然书颖能做主要叶家分家里的一成股给她,玉敏也没有必要为难嫂子而霸着权力,反而让家人看轻了她。

韩泠泠也并不笨,过了三天,她于商行人员和各方旧例都熟悉了,玉敏还说她将来能抽开身去帮书颖做玻璃器皿的生意了。

未时四刻,姑嫂两个同乘马车回府去,韩泠泠又问皇后的新厂该什么时候建,她们如何才帮得上忙。

玉敏十分无奈,说:“皇上一日也离不开娘娘,否则娘娘就去外地建厂了。这洛京地界,没有足够的地方,人手也不足。我们在光州也有些族人,娘娘还想挑些踏实肯干的人一起干,让族人学些手艺,过上好日子。”

韩泠泠见四下没有人,不禁诚心点评:“皇上也太黏人了一些。虽说历史上也没有比皇上更深情的皇帝了,这是好事。可娘娘也不是一般人,皇上这不是耽误娘娘自己的事业吗?我这么爱叶郎,我可不会拘着他日日陪着我。”

玉敏听她将皇帝黏人当作是妇人黏丈夫一样,暗自好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并不多言。

正在这时马车到了侯府附近,可是却停了下来,又有另一辆车的嬷嬷、丫鬟行下车了,到了二人的马车旁。

玉敏的大丫鬟春梅说:“大姑娘、少夫人,前头停着七八辆马车,还另有五六匹马,一条道都堵着了。”

玉敏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条路上除了我们叶府,就是忠毅伯府和永宁伯府,但是他们府大门不在这一段路。”

忽然赵嬷嬷过来禀报道:“大姑娘,不是忠毅伯府傅家和永宁伯府萧家的,车上挂着个‘王’字。”

玉敏掀开帘子一看,见那么多的车辆实在难等,便和韩泠泠说:“嫂子,我们下车走过去吧,也没有多远了。”

两人下车走路,就见足有九辆马车,另还有十个劲装骑士护卫。玉敏和韩泠泠被嬷嬷丫鬟打着伞庶了模样,不一会儿到了叶家门口,却见叶家仪门两开。

也是四个仆妇和六个丫鬟簇拥着一个风华殊美的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十岁出头的极其美貌的女孩子正要进门。

卢氏身边的周嬷嬷和王嬷嬷迎接她们进府,恰就看到她们来了。韩泠泠看到那极其美貌的小姑娘时,心下骇然,就算时间不对,她也认得出她就是还未长大的王知敏。

韩泠泠不禁细思梦境的事,可是她不知道这个时期,王知敏有没有来叶家。看到王知敏,韩泠泠本能心生厌恶,但想梦中明妃死后就成了她害人的牌坊,可是如果她真的那么在意叶家的人,公公怎么可能五十岁就死了?

而留下唯一的叶家男丁叶玉堂听说没有得什么好结果。就算他的母亲是安阳郡主,可是自古儿女是从父系的,不管他是谁生的,他都姓叶。

周嬷嬷过来躬了躬身,说:“大姑娘、少奶奶府来了,恕奴婢刚刚才见到。”

玉敏看到王叶氏和王知敏时便猜出她们是谁了,一时没有说话。

韩泠泠却说:“我和大妹妹回府来,在路口堵了马车,只好步行过来。”

王叶氏走过来,笑道:“倒是我们的罪过了,我们一大家子从河东来,车马东西多。”

韩泠泠道:“周嬷嬷怎么不快些迎贵客进府,再让下人拖了马车去旁边的车棚马厩呢。堵了我和大妹妹没有什么,可傅家和萧家也有车马常往来。便没有那么快,也该让出左边的道,能容傅家和萧家通过才对。”

玉敏轻抬眼皮,看了韩泠泠一眼,并未说话。只是奇怪,韩泠泠素来待叶家的人都分外真诚和善,这时说话却有点言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