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林最终还是没能从萧烟尘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
出了门后，萧楚林回头望着被大树遮蔽的小院，忽然想起几年前自己曾问过萧烟尘的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我们两个都喜欢上了同一样东西，你让不让我？
萧烟尘的回答他至今都没忘记：我如果让了你，你还要这个东西吗？
是啊，他始终都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第二天一早，萧烟尘便坐在了院子里等赵蔓。
自从谢意再次回来后，他就极少去隔壁蹭饭吃了。何况，他自己也因着作坊的事而早出晚归，也确实没有时间去他们家。
赵蔓和陈韶玉过来时，正好赶上萧家的早餐。
“一大早吃煎饼也太油腻了些！”陈韶玉满脸嫌弃，伸手的速度却比赵蔓还要快。
萧烟尘不油腻，早上一般都是喝粥，知道今天一早他们过来，这才让荣伯另外准备了煎饼和包子。
“余家的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赵蔓一边喝着粥，一边问着萧烟尘。
他曾是萧家掌事，别说瑞县，就是整个南安府的消息他也了若指掌，就算如今他早已不是什么掌事，但收集消息的速度一定不会差到哪去。
何况，余家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连向来不爱听八卦的赵蔓都听到风声。
“余家若是分家，可以考虑。”萧烟尘用扇柄轻轻敲着手掌，道，“余家如今一团糟，但其二房的人厚道而忠实，合作之事，可行。”
余家共有四房，在房三房和四房都不成器，唯有二房的一家，没有其他三房的庶子庶女，人口简单，二房的嫡长子余福海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如今经营着余家的所有布庄。
可以说现在的余家，就靠余福海的布庄支撑着。
“可是……我们跟人家合作，总不可能直接让他们分家吧？那传出去我们都不要活了。”陈韶玉摇头道，“再说，余老爷子还活得好好的呢，他们不可能分家的。”
萧烟尘没有说话。
“除非……”陈韶玉嘴角微翘，细长的眉扬起，“我们来个离间计~”
赵蔓斜了她一眼，当即否定道：“那我们更不要活了。”
“那你说说怎么办？”陈韶玉摊手，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太过贪心了，想着把所有订单都接下，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得起，唉！”
萧烟尘用茶杯盖撇着杯上飘浮的茶叶，淡淡说道：“我们才是主位。”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两人都愣住了。
“我想，余老如此聪明，不会不明白我们的意思的。”
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以如今的余家，根本已没了和他们谈判的资格。
赵蔓心想，余家在瑞县虽有余威，但就如萧烟尘所说的，现在我们占据了优势，只有我们挑别人的份，哪有别人嫌弃我们的份呢？
想到此，她笑道：“如此，事情倒是好办多了。”
没过几天，余长青果然再次找上了门。赵蔓并未与他多费唇舌，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余长青变了脸，也不知道是修养太好还是真的太想加入他们了，竟然答应了她的所有条件！
赵蔓找来衙门里的人做公证，与余长青一起签下了代购玻璃协议。
这一消息放出之后，萧言金再也坐不住了。
“当初你答应先把玻璃给我的，你别忘了，我们还签过契子！”
眼前的萧言金面目狰狞，一点也没有掌家之人的气势，此时他的心里更是气得要喷火：我那一千两银子难道就要这样白白浪费？不，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你拿不出，那就别怪我把你告进衙门里！”
对于他的威胁，赵蔓毫不在意，她脸上笑得云淡风轻，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早就等着他行动了呢！
“萧东家，你要不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那张契子里写的到底是什么再来跟我谈，就算要去衙门，我也不怕！”
闻言，萧言金一愣：“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好好看看我们当初签的到底是什么契子罢！”
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萧言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暗自琢磨着，之前跟她签约时，自己并没有仔细看契子，难道里面不是自己要的内容？
萧言金脸色一变，连招呼也不打转身甩袖离去。
没过一刻钟，他便气冲冲地跑了回来，指着赵蔓的鼻子破口大骂。
赵蔓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骂起人来也能和泼妇骂街一般，真是让她新奇不已。至于他骂的内容，她浑然不在意。
“你将李森他们的玩偶拒之门外时，就该想到了今天，怎么，现在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倒不承认了？”
她冷笑一声，“你也别想着去衙门，此事该如何处置，你心知肚明！”
这步棋早就已布好，只是她没想到萧言金到现在才发现端倪，也亏得他心如此之大！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
萧言金恶狠狠地指着她，气得青筋直跳，恨不得扑上来把她撕了。可惜，他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本就不该相信她的，何况因为玩偶一事，他本就得罪了她。
“还是你有办法啊！”陈韶玉走到她身旁，朝她竖起大拇指，笑道，“不过，你能忍他三个月，也算了得！”
“要不怎么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赵蔓嘴角微翘，“好了，这回可以通知李森放心地把玩偶上架了，我们的最终目的还没达到呢！”
奇珍坊突然上架玩偶，而且买一送一，买得多送得多，如此活动，顿时引起全城轰动。
赵蕊后来送过来的货，不出三天就卖完了。
如今红山村里的人都在赶制新货呢！
“东家，要是再让奇珍坊发展下去，我们奇异坊可就没得卖喽！”张升有些着急，嘴角都冒了个泡。萧言金来到这里时，他简直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
“急什么急？不就是几个破玩偶吗？我们也卖！把价给我压低，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做赔本的买卖不成！”
这几天他想来想去，还真不能把和赵蔓签的合同之事告到衙门里去，否则他就别想再在瑞县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