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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吾即真相

作品:让外戚再次伟大 作者:乌鞘 分类:都市言情 字数:786万 更新时间:2024-04-24 21:53

离开北衙禁军司衙署前,梁道玄又见到了白衷行,他没有过多言语,略微颔首,令对方在紧绷中露出一丝微笑。但这微笑因那前路未卜的焦灼也现下困顿抱屈的迷茫,礼貌中不免多了些哀伤。

梁道玄今晚回承宁伯府吃饭,表哥的儿子崔兆明今天生辰,他备了些外甥必然会喜欢的礼物,一家人再度团聚,吃饭时自然欢声笑语,但饭后,崔鹤雍与梁道玄不免要被崔函叫到书房提点一番,三人就座也饮一饮醒酒的茶。

“这还是去年弟弟采买的德宁白茶,味儿是真好,今年咱们再弄一些。”崔鹤雍迎着茶雾馨香赞叹道。

不等梁道玄开口,崔函先一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开春便让部下家里是屏州德宁的小兵头子找老乡买一点,那小子人倒是勤快,可嘴不牢靠,不知告诉了谁,前几日转头就有南衙的军士给我送来一匣五斤的上等新下白茶,我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头,硬是没收,这事儿也不了了之。你表弟这会儿差事还没下来,我谨慎点总没错。”

最近和自己沾亲带故的人都受到了格外的关注,缺东少西的地方总有人主动献媚。梁道玄当然清楚原因,一时也有些无奈:“我姨丈也差不多,他没别的爱好,就好养个鱼,前几天有人给他送了一对锦背莲华鎏金鲤,吓得他赶紧退回去,称病告假了两日。”

“如今诸事都到风口浪尖,咱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崔函拿出鼓舞军队士气的架势来鼓舞两个孩子,“待玄儿差事一落地,就有了由头不收礼。不过……玄儿啊,你这差事,就算为了案情耽搁,这也耽搁太久了。”

“中京府府尹和少尹全被传明日小朝会要面圣,我想是这个事儿要有结果了?”崔鹤雍对自己衙门的事足够清楚,但因中京府差事繁杂,一天到晚为精细事儿奔忙,旁的一时也顾不上打探。

听儿子说这个,崔函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梁道玄:“对了,你今日不是去了北衙兵头府么?有眉目了?”

这是南北禁军衙门互相的称呼,私底下都把对方往粗了叫。

梁道玄讳莫如深一笑,也并不和亲人卖关子,只道:“何止是有眉目,明日就能水落石出了。”

“果真?”崔函一拍大腿,“这可太好了!”

但姑丈是了解向熊飞的,一转念的功夫又觉得有些蹊跷,忙追问:“姓向的油滑可恶,他这次怎么就下定决心不做首鼠两端不得罪人的事儿了?”

梁道玄笑道:“那自然是我给他下得决心了。”

……

几个时辰前的北衙禁军司衙署。

春风料峭并不温热,然而向熊飞听过梁道玄的一席话后却脊背至冒冷汗。他再次端详眼前这个年轻人,顿时觉得他幸好没被勒死,不然今时今日,麻烦可不是只找一个有资格垫背的人就能一了百了。

“我出于一个舅舅越兄长的私心,是不希望禁军出事的,这些年太平日子,诸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尤其是向将军,宵旰焦劳洁己奉公,太后屡有私赞,只是如今的朝局,太后纵然有想提拔的人,却也……说不上话啊……”

威胁之后必须伴有适当的利诱,这样一道诱饵做得菜才能色香味俱全端上权力的餐桌。

向熊飞当即明白话中深意,低声道:“太后难处多,这朝中谁人不知,偏偏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方才他并不是这样说的,梁道玄低头一笑,终于去了苦大仇深的表情:“这事我一个外人插不上话,还请向将军多多担待了。这世上的责任不会凭空变小,接着它的人权力越大,反倒责任越小,然而接着它的若是蝇头小吏无有权柄,那怕是窃国之罪都能落到头上去。还有个覆盖的问题在,咱们都心知肚明。要是大家真想让小人接大责……”

梁道玄在这里停顿,使得本就恐惧自己担责的向熊飞悄悄咽了咽口水。

“均沾雷霆是一回事,独一个天灵盖替他人消灾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罢,梁道玄也不缀言,当即起身:“今日实在叨扰,只是梁某不能辜负太后的恩典与圣上的器重,这认押我是不会画的,明日小朝要议此案,大家也都盼着转交三司同堂会审,我听说内侍省也有人捏着重要证供,不如明天将军听听那边怎么说?”

向熊飞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他强制慌乱,故作镇定的惊异:“国舅爷明日不去?您可是重要的证人啊!”

梁道玄连连摆手避让一步:“什么证人,差点死了的活鬼罢了。万一人家以为我为了搅动朝局,借着自己被刺杀而兴风作浪,借机挑拨什么离间,祸乱什么纲纪,那我可担待不起,该避嫌的地方还是要避,不该说话的时候我就不说。不过今日看这苗头,事情是不会水落石出的,我也就不争一个大中至正的结果,只求个自己的安稳。”

他话说半截留半截,偏不讲内侍省到底有什么证人,让向熊飞的心里彻底没了底。可此人也非白油润地混了许多年,选择了最得当的处理方式,没有表明自己心中的迫切,而是迂回赔笑:“这是什么话!国舅爷对圣上的忠心,只看那连中三元便可得知。国舅爷实在是妄自菲薄了。我是觉得,你还是得去听听,要是三方口径不一,总要有个对证。至于内侍省嘛……万一口供是动了刑问出的,你也好说句公道话。毕竟遇刺的人是国舅爷你啊!”

梁道玄一点也不为这话术所动,只是应付着笑了笑。

“将军可能还是没有明白。我去不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不能从崇政殿里出来。”

向熊飞一愣,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遇见一个滑不留手甚于自己十倍之人,眼看留不住已转身出门的梁道玄,他大步流星赶上,终于显露了隐藏在心底的慌张:“敢问国舅,这件事……太后是否有私下的凤议可以揣度?”

“与其揣度太后所思,不如代太后为其想为。”

梁道玄说完只留给向熊飞一个背影,走出了正堂。

……

此刻回想今日的战况,梁道玄十分满意。

向熊飞或许已然和礼部相关的人接触过,两方各推出一替罪羊来背锅,诸位大人依旧岁月静好。这个方案有问题吗?没有,因为这些人选择了对他们最有利的结果而非真相。

但真正的受害者,却是皇权威仪眼中受损的太后。

案子是她下令彻查的,禁军也是她越过朝廷职权特意委派的,耗费了前前后后快一个月,耽误许多朝廷的正事——光是礼部压下的差事就不胜枚举,且新科进士还未能分派职务与面圣谢恩……在这样的前提下,禁军与文官用阳谋大事化小,滔天恶波化作纤芥之疾。

太后的命令就是笑柄,外戚的身份不值一文,皇帝的安危被视作儿戏,皇宫的权威也成了笑话。

与其说是替自己的势力逃脱责任保存实力,倒不如说此次事件的本质就是一种打压。

梁道玄不会让他们得逞。

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散也有好聚好散和撕破脸面两个散法。

他们并不配前者。

曹嶷所代表的礼部诸臣必然是勾连的一方,但梅砚山涉及多少?是否有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从中斡旋?这梁道玄就不敢妄加揣度了。

毕竟,他要做的事情,不应率先树立模棱两可的靶子,把可能袖手旁观或者不敢走到明处的人逼着亮底牌,他要的是一个最有利,而不是最正义的结果。

他只气恼了一阵子向熊飞与朝臣们的所作所为,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学习到的新一课:受害者也可以不问因果不要正义的审判,但不能不去追求一个最有利于自己的结果。

还没做官,就上了官场第一课,梁道玄最讶异的是自己竟没有半点不适,反倒飞快从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莫非他真是个当官弄权的天才?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些对自己的剖析他还不能对家人讲述太多,暂且等待明日小朝会结果。

不出意外,众人会要求妹妹将案件送发三司,轮经会审,但是他们原本想象赞同的人,就未必会陪他们唱这一出戏了。

还有沈宜。

梁道玄又想起了那日在内侍省典刑司的经历,原本的期待又化作了一声叹息。

其实,他的遇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水落石出了。

……

三月最后一次崇政殿小朝会,照例皇帝出席,接受朝拜后离开去读书,由太后坐镇主持。

梁道玄坐在家中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又不能派人去胡乱打探自乱阵脚,只得枯坐静候。

谁知午时刚过,国舅府的管家便满头冒汗急匆匆跑来他面前,咧着嘴喘着气笑:“恭喜国舅爷……贺喜国舅爷……”

啊?他还没到大喜的日子啊?三元不是也都考过了?还有什么要通知的喜事吗?

“前面来了传旨的太监,不是常见的霍公公,而是……是沈大人啊!”

“什么圣旨?”

梁道玄自己给几个人估摸的处罚是革职不用,这种处罚也不用以圣旨的方式来通知自己吧?

“好像是……是封侯的旨意!”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