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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作品:逐鸾 作者:匹萨娘子 分类:历史军事 字数:58万 更新时间:2023-01-05 22:18

第二日,谢兰胥接了镇上采买的差事,荔知作为钦点的陪同人员,和他坐在一辆牛车上,时隔半年又一次入城去。

眼看开春就在眼前,马场需要的物资又多又杂,几乎涵盖市场上的每一种店铺。

正值日上三竿,街上热闹非凡。男女往来不绝,无论是妇人还是少女,都大大方方地露着面孔。在鸣月塔,最滞销的恐怕是遮面的帷幕。

荔知和谢兰胥走在街道上,感觉有无数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她去追寻这些目光,所有接触到她目光的人,都或羞或怯地低下了头。

荔知侧头去看谢兰胥,少年长身玉立,风流蕴藉,连布衣也被穿出芳兰竟体的气质。

“看什么?”谢兰胥直视前方。

“看殿下玉树临风,招人青眼。”荔知笑道。

谢兰胥睨了她一眼,在衣袖下牵住了荔知的手。

“可我认为,他们是在看你。”

在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地摊前,谢兰胥停下了脚步。

他蹲下身,从铺满地摊的银制品中拿起一只银累丝点翠鱼纹耳坠。

虽说是摆在地摊上售卖的商品,但看得出制作人手艺极好,荔知在荔府时也见过不少精致的点翠饰品,这副点翠鱼纹耳坠的镶嵌技艺竟丝毫不差。

谢兰胥朝她招了招手,荔知在他身旁蹲下,后者将点翠鱼纹耳坠放到她耳边比了比。

“很好,我的。”异族打扮的黝黑男子见谢兰胥对这副耳环感兴趣,出口招揽道,“只有一只鸟,一身毛,就这一副耳坠。”

“多少钱?”谢兰胥抬头问道。

“十两,银子。”

这价格对于点翠来说,不算贵。谢兰胥从袖中掏出十两银子付了钱。

荔知刚要说话,谢兰胥已经拿着那副银累丝鱼纹点翠耳坠,亲自为她戴上双耳。

谢兰胥的手指像羽毛那样擦过她的耳垂,带来陌生的心悸。

她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直到谢兰胥的手离开她的耳朵。

他满意地看着她双耳所坠翠鱼,唇边露出一抹微笑。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荔知从地摊上拿起一个充满异族风情的银质发冠,两片栩栩如生的银杏环绕着一颗白色玉石,就好像是银杏叶托着银杏果那样,一眼望秋。

“阿鲤千万不要嫌弃。”

谢兰胥看了看荔知选的发冠,将其收入袖中。

“自然。”

看他神色,应当也很喜欢荔知挑选的这个发冠。

荔知笑着付了发冠的钱。

两人从摊前起身,正要前往下一个地方,转身之后,一个突如其来映入眼帘的身影让荔知停下了脚步。

鲁从阮站在几步外的地方,身后跟着两个容貌普通的小厮,不见往日前拥后簇的美貌丫鬟。

他望着和并肩而立的两人,面色难看。

“……少爷。”身为鲁府名下的财产之一,荔知必须要向自己的主子行礼请安。

鲁从阮对她视若不见,可怕的目光直指着在她身旁的谢兰胥。

后者不慌不忙,神色平静:“鲁公子,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鲁从阮咬着牙根慢慢说道,他怒火翻腾的目光扫在谢兰胥和荔知身上,“似乎你们都变了不少。”

“全托公子的福。”谢兰胥含笑道。

鲁从阮的胸膛剧烈起伏,但所有怒骂都被拦在了理智尚存的紧咬的唇齿背后。

荔知低着头,让两个男人兀自眼神对战,自己神游天外。

片刻的沉默后,也不知这对战谁胜谁负,鲁从阮一话不发,拂袖而去。

“走罢。”谢兰胥轻声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鲤怎么知道?”

谢兰胥看了她一眼:“猜的。”

有了鲁从阮的打岔,两人也没了闲逛的兴趣,迅速订好李管事要求的物资后,坐着牛车返回了马场。

当天深夜,她在屋中点着油灯,试图在不麻烦嘉穗的情况下,将自己因训练而撕裂的裤腿补好。那棉线似乎有意和她作对,她明明是往一条直线上缝的,缝着缝着,再一看,却变成了斜线。

她正犹豫是拆了重新缝一次,还是就这么将就着穿,院子里忽然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荔知神色变化,放下缝补的衣服。

她看着关闭的门窗,直到那上面映出男子的身影。

“开门……开门……”男子醉醺醺地拍着门,从声音上,荔知辨别出这正是白天见过的鲁从阮。

她镇定起身,打开了房门。

鲁从阮满身酒气,一张脸喝得通红,他看也不看荔知,跌跌撞撞地走进屋中,径直躺倒在荔知的床上。

荔知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回头看着鲁从阮。

“少爷一个人来的?”

鲁从阮并不回答,他看着空无一物的屋道:“在奴婢看来,少爷有些时候对殿下的关注,甚至大过于奴婢。少爷可曾想过,对奴婢的执着,只是因为想在某方面胜过殿下?”

“……即便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我对你的心意,也是真真切切的。”鲁从阮说,“你真的不愿看我一眼?”

荔知福身行了一礼: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还请少爷忘了奴婢。”

鲁从阮眼中最后的光亮熄灭了,那双醉酒的眼睛变得清晰起来,疲惫而愤怒,布满血丝。脸上的酡红也渐渐褪去,从里透出一股青灰。

“忘了你?不,不,你是鲁府的奴隶,我要怎么对你,都是我的权利。”

他露着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起身向荔知走来。突如其来的雄性压迫,让荔知心中警铃大作。

“少爷,请止步。”

鲁从阮看着荔知从身后掏出的匕首,惨淡地笑了起来,脚下继续向她靠近。

“好啊,死在你的手下,我心甘情愿。”

“奴婢受了都护府的恩,自然不会伤害少爷。”

鲁从阮刹住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的荔知。

“若是少爷继续相逼,奴婢只能以死谢恩。”

“你竟宁死也……”

鲁从阮一脸痛苦地看着她,声音颤抖,后半句再也说不出来。

半晌后,鲁从阮通红的眼眶中流下一滴热泪。

他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这里的一刻一霎,转过身踉跄跨出门槛,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小院。

荔知走到门外,看向谢兰胥的房门。

房门紧闭,内里没有一丝光亮,似乎住在里面的人已经歇息。荔知却不相信。

谢兰胥一定对刚刚在她屋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熄灯,反而于欲盖弥彰。

她返回屋中,关上门,吹灭油灯躺上床。

第二日,一切如常。

傍晚时分,却有都护府的人造访。

李管事将所有人都召集在马场前的空地上,询问昨夜到今日,有没有人见过都护府的少爷鲁从阮。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有。

荔知在人群中看向另一头的谢兰胥。

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很快与她四目相对,微微一笑。

他的笑,温和文雅,毫无破绽。

荔知心中一瞬闪过许多念头。

昨夜鲁从阮冒然夜访,究竟是他一时念起,还是受了身边人怂恿?

从鲁从阮造访时起,便在谢兰胥计划之中,还是从地摊上互赠饰品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为计划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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