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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长夜·完

作品:穿成龙傲天的咸鱼青梅[穿书] 作者:花之呗 分类:历史军事 字数:67万 更新时间:2024-03-22 08:08

不仅是这对卖糖人为生的夫妻,在负责破坏阵法的第六人出现后,闻人家内,常年被人吆五喝六去修补屋房的砖瓦匠,路边腼腆害羞的卖花女,抱着圣人典籍打瞌睡的垂髫幼童……都一齐动了。

这些平日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终于在此刻一齐露出了锋芒。

少年察觉到不对,他的手指在腰间的一块玉石上碰了碰,想要传递给同伴消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所回应。

中计了。

看着汉子笑呵呵的脸,少年明白自己落入了圈套之中,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他们都是什么人?这么多高手离族,为什么云族内的同伴没有提醒他们?

难道他们自己人中也有内奸?

少年注定得不到答案了。

他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卖糖人的汉子臂若金刚,向他挥来的手臂带着熊熊烈火,仅一拳就将他打入地中。

少年满面都是鲜血,他唯二能动的两根手指颤了颤,想要再次为同伴传递消息,却只是徒劳。那汉子走到他一拳打出的大坑边,憨笑着又补上一击,一下将他打昏死过去。

“别打死了。”

妇人随口嘱咐了一句,她随手向着空气一抓,再摊开手时,手心上趴伏着一只几乎完全透明的小虫子,翅膀以一种极为奇妙的韵律拍打着。

“其他五人都已得手,你现在去找云雪竹,让她别再和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了,立刻带着她的徒弟们去修补阵法。剩下的人去搜查闻人族内是否还藏了其他余孽,务必一个都不能放过。”

听了妇人的安排,汉子收敛了笑容,点头应道:“得令!”说罢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妇人望着汉子离开的背影,顺着凛冽冬风轻轻喝出一口憋了多年的浊气,似乎颇为感慨。

他们这些人或八年之前就潜伏到了闻人家,或在这些年间断断续续的以一个极为自然的身份留了下来,就好似一滴水融入大海,完美的将自己隐匿在了这个庞大的家族之中。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名字早已都被写在了云族内乱的死亡名单上,甚至在族内已经有了坟冢和灵位。

那位早在八年前就开始运筹帷幄的家主明白一个道理:没人会怀疑一个死人的去处。

他们耐心的蛰伏着,生怕贸然出手打草惊蛇,直到今夜,那最后一名破坏阵法的少年出现,正是他们真正动手的时机。

收网之时终于到了。

妇人目光瞥见那昏死的少年,短粗的眉毛突然紧紧皱了起来。

她蹲在少年身旁,仔细打量了片刻,伸手在他面部骨骼上按了几下,双眉皱的更紧。

虽然她已经离族多年,但是依然清楚的记得云家一百二十子每个人的样貌。

……有这么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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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树林之中,洛天星手腕一抖,骤然脱力了,长剑被紫袍青年驱使的飞剑打飞出去,深深插入一颗大树的树干之中。

她后撤一大步,拉开一个拳架,竟然直接弃剑不用,改为近身与敌人搏杀。

洛天星看似颇有气势,其实在心中暗暗叫苦。

书到用时方恨少,从前每天都在都睡大觉的洛天星,十八般武艺样样不精通,唯有一套拳法一套腿法是当年云无梦硬逼着她练下来的,关键时刻做保命用。

而她那百宝袋内的灵器们,以她现在所剩不多的灵力一大半都驱使不了。

紫袍青年与那对姐妹的攻击越来越密集,留给洛天星和闻人照夜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勉强接下飞剑一击之后,洛天星又不得不后撤了小半步,却骤然和另一具身体背对背抵在一起。

即使闻人照夜刻意控制住呼吸,洛天星仍然能听出他的呼吸声比平时粗重不少,显然已是快到极限了。

她觉得背后有些湿乎乎的,还有点发凉……是血吗,闻人照夜身后的衣服多半已经被血浸透了,才在相抵时蹭在了她的衣服上。

这得是受了多少伤?

洛天星心中一颤,她知道让闻人照夜对上这个层级的敌人实在是太勉强了,即使是在有月满衣灵力支撑,他能撑到现在已经远超出她的意料。

若不是大敌当前,洛天星早就真的很想摇着他的肩膀,大喊大叫一番: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是你该来的战场吗?给我回去老实待着走龙傲天剧本拯救世界啊!

但事已至此,两人后背抵在一起的时候,洛天星却只想学着电视剧里和大小姐私奔后一同亡命天涯的男主角,深情款款的问上一句:事已至此,你后悔吗?

这个问题看上去彻彻底底的废话——这几年不仅由你使唤,还把命赔上了,谁不后悔?

可偏偏这是闻人照夜。

洛天星知道自己就算问出来,闻人照夜大概也只是隐晦的瞪她一眼,开始自己暗戳戳的生闷气。

他这辈子好像没干过什么后悔的事,或者换个说法,他这辈子在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让他自己将来不会后悔,桩桩件件,义无反顾。

所以这个问题问了闻人照夜,好像除了会让他不高兴,好像没什么意义。

当然洛天星没问出来这个问题的最关键原因,还是因为闻人照夜是个哑巴,无论是想说点好话还是坏话,都讲不出声。

哑巴啊,哑巴。

若是直到死在这里都只能一声不吭,连句真心实意的话都未曾说出口过,这一辈子岂不是活的太冤了?

洛天星闭上了眼睛,长舒一口气。

紫袍青年和两位双胞胎姐妹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经过一晚上的搏斗,他们身上也满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尤其是紫袍青年伤的最重,每走一步袖袍都在滴血,他双眼通红,下定决心在这一击取了两人的性命。

就在此时,洛天星眉间花纹骤然亮起金光。

整个闻人家地下丝丝缕缕的灵脉如同受到召唤,同时闪烁起微弱的光芒,天地灵气汹涌的向她体内奔去,涌动的气流犹如澎湃的波涛,在她身边层层炸开,直接将步步紧逼的三人炸飞出去数米。

时来天地皆同力。

那两名女子被这气浪扫飞出去,身体将一颗大树直接撞断。其中一人尚未完全恢复意识,被洛天星迎面扫腿一记踢击。

这一击可不似刚才那般的力量,那女人只觉得好像有一颗巨大的铁柱撞在自己要害上,只听她骨骼一声脆响,握着双刀的手瞬间松了,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另一位女子见自己姐妹被洛天星踢飞,她怒喝一声,从地上爬起还要再战,然而她刚提刀摇摇欲坠的站起来,却发现腿是软的,噗通一下又跪了回去。

动不了。

这是在修为境界极大差异下,被上位者完全掌控的感觉。

女子心中浮上一层阴晦的绝望: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绝对的实力差距了,即使是有了阵法的加持,也让她如此喘不上气。这人究竟是金丹后期,还是元婴.亦或是化神?

不可能是化神期。

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就自己率先否认了,洛天星出生不过十余年,除非是娘胎中带出来的,要不怎么可能小小年纪就摸到了化神期的门槛?

若是洛天星当真这么厉害,族里之前为什么没人知道,父亲又为何不愿给她赐姓?!

这些问题她注定想不明白了,洛天星几乎瞬息来到她身边,以同样的招式将她打飞出去,没有了声息。

洛天星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充盈的力量了。

在她几乎快忘了怎么使用这份灵力的时候,这些人用一场战斗提醒了她。

那把曾经在她看来势若流星的飞剑,此时在她眼中十分缓慢,好似一只鱼在水塘中慢悠悠的摆尾游过,她转过身伸出两指,硬生生截住了那把刺向她后心的飞剑。

她略一使力,飞剑发出一声脆响,又似哀鸣,在她指缝中碎成两截儿。

在紫袍青年仇恨得似乎要滴出血的目光之中,洛天星随手将断成两半的飞剑扔在杂草里,走到他的面前。

“.三十是吧?”洛天星慢条斯理的说道,“还有什么想交代的吗?最好说快点,我还有事,要去将闻人族里你的同伙全部扫平。”

紫袍青年面色决绝,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洛天星,你不会以为你赢了吧?”

洛天星的脸上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讶异,她问道,“什么意思?”

紫袍青年隐隐觉得她这个表情不对,但是也知自己死到临头,不吐不快,“实话告诉你,来到闻人家的兄弟姐妹,其实就只有我们三人,负责破坏阵法的不过是我们昔日的云家旧部,虽然不知道为何没有成功,但是并不妨事因为主战场根本不是这里。”

他说完,双眼死死的盯着洛天星的脸,贪婪的想要看她一瞬间面上血色尽失,惊恐害怕的表情。

意料之外的,洛天星却无比轻松的笑了起来。

她学着紫袍青年刚刚略带恶意的怜悯语气,说道:“主战场在云家,是吧?”

紫袍青年愣住了。

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心脏疯狂的跳了起来。

“我当年不想离族的事儿闹的人尽皆知,娴姐答应会亲自来接我也不是秘密。所以八年之后,我在闻人家这个秘密暴露,你们一番谋划,表面是让云净钗来探消息的虚实,实际上无非是故意让她打草惊蛇,看不看是否能引诱娴姐离族,在发现云家真的秘密出动了一艘飞往南明澈洲的云舟时,安排内奸炸毁了它。”

云族一直由云无梦和云娴两女坐阵,各执一半玉符。谁若是死了,都是对云族的一次重创。

在此时趁虚而入,当是最好。

洛天星在他耳边极轻的说道:“你怎么不想想,我在闻人家这个消息一开始是谁放出来的呢?”

紫袍青年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中天元洲,云家。

啪——

一声清脆的落子声响起,云无梦手执黑子,和手持白子的鹤小独在棋盘上厮杀。

此时窗外灯火通明,厮杀喊叫声不绝于耳,鲜血汇成河流。鹤小独从窗外望去,只望见一片猩红的景色。

两道玉符合并在一起,云族护族大阵被激活,数万把飞剑齐发,在天空中找寻着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为了保护,而是将他们当做了入侵的敌人。

有一位娴静女子坐在高台楼阁之上,素手一拨,一串琴音倾斜而下,好似抚平了战场上的一丝杀戮血腥气,然而下一秒,琴声所化的音波斩断了数人的脖子,血花飞溅。

云无梦见鹤小独迟迟不落子,便提醒道:“鹤小文圣,下棋要专心。”

鹤小独似乎有点出神,他说道:“原来云娴根本没离开云族。”

“我何时说她要离族了?”云无梦反问道。

鹤小独:“.”

见鹤小独无心下棋,云无梦将黑子扔回棋奁里,与他一同望向窗外。

“八年了,我那些逃走的兄弟姐妹与他们留下的内奸让我寝食难安,未曾有一夜好眠。”云无梦语气很轻,却带着无尽的杀意,“这一次,我必须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鹤小独不可置信道:“你一开始把洛天星送出去,就是在等这一天?”

他问完有些后悔,又有些胆寒。

这一举动,不就是将洛天星送出去当了八年的诱饵吗?

在合适的时机,暗中放出洛天星在闻人家的消息,引诱敌人将目光放在那一边,见只引出了一个打头阵的云净钗后,便明白对面的重头戏应该放在云家,便将计就计放出云娴假死的消息,做出一副大厦将倾,风雨飘摇之态。

算计来算计去,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一出“请君入瓮”。

其实就算没有洛天星做饵,那些流落在外的云家子弟也坐不住了——这八年在云无梦的治理下,云家百废俱兴,欣欣向荣,族中绝大部分人已经认可了她的族长身份,若再拖下去,他们只会更加没有胜算。

云无梦知道这个道理,于是恰到好处的给了他们一个“鱼饵”。

鹤小独情不自禁的又问了一句:“你们这么做,洛天星知道吗,不怕将来伤了情分.”

下一刻,一枚黑子无比精确的砸在他脑门正中央,将鹤小独打了个人仰马翻。

云无梦好整以暇的坐着,她一手撑着侧脸,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黑子,漂亮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冷意,看着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的鹤小独。

“别人问出这话可以,唯独你不行,因为你是星儿的师父。”

云无梦冷声道:“人人都道云族现在是我和娴儿携手共治,我却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这个族长之位是我和云娴,还有星儿三人一同争来的。有朝一日,也许这方玉符会完完整整的交到她的手里,所以要你好好教导她。”

鹤小独一怔,云无梦确实说过这句话,那时他只以为是云无梦在强调这个白捡来的妹妹在她心中分量很重,全然没有当真。

毕竟云家那场族长争夺战爆发的时候,洛天星才只有十岁,那么小的孩子能干什么?

鹤小独从地上爬了起来,老老实实的自己将椅子扶好,重新坐了回去。

这次他换了一个问题,“你刚刚这个想法,洛天星知道吗?”

云无梦微微一怔,不再说话。

窗外火光渐渐熄灭,这场继八年前内战后的声势最大的一场反扑终于熄了火,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洗刷掉了全部的痕迹,这次战争也象征着失败者的再一次失败,悄无声息的彻底退出了中天元洲的舞台。

后山树林中,意识到了一切的紫衫青年万念俱灰,他却仍是不死心,挑拨离间道:“我还道你们的姐妹情谊有多么深厚,云无梦将你扔到这地方做八年诱饵,你生死一线她毫不关心,洛天星,你”

他话还没说完,被洛天星一拳打在面门上,瞬间七窍出血,昏死过去。

“我这么强,我姐姐有什么好担心的?”

洛天星喜滋滋的,丝毫没有了解到云无梦的一片苦心,她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轻松过,自言自语道:“终于结束了,可以一劳永逸的回家当米虫了。”

她说完,突然想起被遗忘在一边的闻人照夜,连忙起身回去找他。

闻人照夜见她解决了敌人,脱力似的用剑支撑着自己跪坐在了地上,他面前有一摊血迹,不是别人的,正是他被自己体内翻滚的寒气激到了肺,咳出来的血。

见洛天星走过来,闻人照夜忙欲盖弥彰的擦了擦自己的唇角。

“今天多亏了你.”

洛天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他起来,两人手臂搀扶在一处,在他起身瞬间,洛天星看了眼闻人照夜的脸,却发现对方恰巧也在看她。

闻人照夜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他双睫纤长,垂下时可以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却总显得有点落寞,还有点不易察觉的伤心。

洛天星被这目光看得心下一空,心想:完了,刚才的话被他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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