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后仍有内朝,多为二品及以上大员。
申阁老等人如今被虞蕴连消连带,边缘化了,内阁剩下的人多为虞蕴心腹。
其中一人正是高淮,没有杜长兰的世界,高淮高中状元,纠结江南学子自成势力,是夺嫡之时诸皇子争相拉拢的人。
当初虞蕴为拉拢高淮,很是费了一番周折,虞蕴还甘之如饴,想着读书人狂些也无事。
高淮深知这点,平日里“快人快语”,是人人称赞的谏臣。
人最是怕比较,若是未从另一个虞蕴的过往里知晓杜长兰,知晓严奉若,知晓陆文英等人,虞蕴或许仍会以为高淮是好的。
底下人争吵不断,为凤天府连年受灾,恳求朝廷拨款之事。
申阁老指出其中猫腻,应派钦差前往探查,但高淮却说凤天府不受上天眷顾,多天灾,朝廷若再不照拂,凤天府百姓就绝了生机。
他振振有词,每一字每一句掷地有声,仿佛为国为民,其他人皆是鱼肉百姓之徒。
申阁老还欲再言,被身边人扯了扯袖子,高淮乃是天子跟前红人,再争下去不过徒惹天子不快。
他们已是老了,寻着时机致仕,方有活路,旁的也是有心无力。
殿内逐渐止了声,众人惊觉天子一言未发,高淮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他拱手道:“圣上,臣以为……”
“高爱卿所言有理。”不等高淮心落下,却听天子口风一转,“申阁老疑虑亦是合理。”
天子拨动手上念珠,漫不经心道:“既如此,辛苦高爱卿跑一趟凤天府探查。”
天子那般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日晌午吃什么,却不知在水面投下多大一块巨石。
高淮惊颤,“圣上,臣…”
这是个烫手山芋,稍不注意会将自己搭进去,高淮并不想接。
但季忱当即上奏另一要事,他官职不及二品,今日恰巧是回京述职被特意召进宫。
圣上竟然会注意他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令季忱受宠若惊。
同为高淮那一届的榜眼,季忱委实谦虚了。
他将地方所见挑拣着说来,口才上佳,不但不给高淮插话的机会,也不令人乏味。
虞蕴垂眸遮住眼中笑意,他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以致明珠蒙尘。
不过不急,有另一个虞蕴的班底打样,他总能挑拣出可用的。
忠臣可托,奸人也自有奸人的用法,水至清则无鱼。
待到季忱话落,天子大肆称赞,竟是当场擢升季忱一级。
季忱一喜,叩首谢恩。
‘真可怜,至现在才是个五品官,比那边的季忱差远了。’虞蕴神色淡淡,思绪跑远了。半点不提他自己的缘由。
内朝结束,申阁老等人还有些恍然,弄不出天子这一出是想做甚。
凤天府一行不是好差事,天子是对高淮不满,敲打高淮?亦是历练高淮?
他们委实猜不出。
申阁老幽幽吐出一口郁气,望着瓦蓝苍穹,绵云变化无穷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