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伊戈尔暗想,不会与他和钟离去参加的拍卖会是同一个吧?如果是那样,那这股不祥的预感他可算是找到出处。
“你有请帖吗?”伊戈尔直截了当的问。
想了想达达利亚摇头回答,“没有,是来自至冬的商人们邀请我,请帖也在他们手里。”本来他是不想答应,但为了任务,他觉得有必要去一趟。
“对了,是和我们在同一条船上的至冬商人。”达达利亚笑着说道,“坦白身份确实有不少的便利,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伊戈尔叹了口气,确实和达达利亚说的一样,而这也算是他当时提出举办宴会的次要目的。
现在看来还是挺成功的。伊戈尔这般想着,默默的记下回头要给这些至冬商人一定好处,感谢他们自愿协助执行官进行任务。
当然一切都要在拿到岩神之心后。
规划好接下来要做的事,伊戈尔才再次开口,“我也要参加一场拍卖会。”
“我们参加的是同一家?”达达利亚的反应很迅速。
伊戈尔见达达利亚明白,也没拐弯抹角,继续问下去,“你知道拍卖会在哪里举行吗?”如果是同一家拍卖场,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回忆几秒后,达达利亚报出一个酒店的名字。
听到是哪个酒店的伊戈尔沉默片刻,随即略带无奈的说,“我和钟离要参加的也是这场拍卖会。”此时他意识到这个拍卖会的规模应当不小,说不定七星也会到场。
伊戈尔谨慎的分析着,同时把自己的推测告知达达利亚。
真的有七星参与,那么他们或许可以请人牵线搭桥,在私下里见个面。
预想是这样,但达达利亚的关注点和伊戈尔不太一样。
“你和钟离去?”达达利亚惊讶的说,“你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达达利亚的话令伊戈尔无语,他觉得重点不是这个。
但作为下属,伊戈尔还是讲出来他和钟离熟悉的经过,“我们昨天在往生堂见过面。”说到这点,他抬起头故意加重语气,“同时我得知我被赠送了豪华丧葬套餐。”
这句话成功的让达达利亚不好意思。
挠了挠头,达达利亚坦白,“其实不止是你,我给璃月所有的愚人众都买了一份。”因为这份大生意,他已经成功晋升为超高级客户,可免费获得往生堂为期二十年的扫墓服务。
虽然这个服务达达利亚不是很需要,但听起来还挺让人动心。
伊戈尔一听达达利亚给所有的愚人众都买了丧葬套餐,眼睛一下子睁大。
刹那间,他仿佛闻到摩拉燃烧的味道,以及看到第九席执行官,北国银行的幕后管理者富人握紧的拳头。
“公子大人,你知道在层岩巨渊下层有多少愚人众吗?”伊戈尔在震惊之中提醒达达利亚,在璃月的愚人众非常多,他这一办套餐不要紧,负责买单的北国银行可要流泪了。
达达利亚楞了一下,“层岩巨渊还有愚人众?”
被反问的伊戈尔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达达利亚通常是在跑外勤,对至冬城内很多执行官的决策可以说是大部分都不知情。
“是的,璃月和至冬之所以能缔结盟友条约,是因愚人众会帮助璃月清理在层岩巨渊下层的黑色物质。”伊戈尔言简意赅的对达达利亚解释,填补上他的认知盲区。
得知前因后果的达达利亚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足足半分钟,达达利亚才摆了摆手对伊戈尔说道,“没办法了,谁让我不知道层岩巨渊下层有愚人众。”
他的那些同僚们最不热衷的就是坦诚,那么既然防着他,就别怪他在不知情的时候给他们弄出一点小烦恼。达达利亚这么一想,竟然有些想笑。
“到时候富人问起来,我来应付。”达达利亚不是推卸责任的上司,是他夸下了海口,去往生堂买下套餐,那等追查这件事,就该他去解决。
伊戈尔不着声色的叹气,然后提示达达利亚,“我们要以女皇的任务优先。”
听得出潜台词的达达利亚心领神会,顺势接话,“我明白。”
见达达利亚似乎理解了,伊戈尔点到为止又说起自己为什么会和钟离一起参加拍卖会。
现在他认为最好不要谈关于丧葬套餐的话题。
给在璃月,包括层岩巨渊下层的全体愚人众买丧葬套餐,这种天文数字的交易,不可能用几封报告给糊弄过去,届时得知此事的富人肯定会全力追查。
达达利亚作为此次任务的总负责人,必定要和富人交锋。
说真的,伊戈尔对达达利亚能说过富人不抱有什么希望,虽然他也想不出拿到岩神的神之心和给愚人众买丧葬套餐有什么联系。但至少达达利亚别输的太惨,因为做一次任务,便背负起巨额债务。
以执行官之间的相亲相爱程度,富人真的可能让达达利亚用津贴来填补此次的支出。
如果那样的话,达达利亚就会变成贷款上班。
伊戈尔换位思考,不禁开始在心里无声的为达达利亚祈祷,同时他嘴上也基本上讲完昨天的经过。
“钟离已经答应做我们的顾问。”伊戈尔在最后总结,然后他皱起眉头,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相信岩神会死亡的传言。”
“这个传言在璃月港很流行。”达达利亚并不在意的说。
在来到璃月港后,他从不同的人口中得到很多岩神或许会不出席这次请仙仪式的消息。
有的说作为众仙之首的岩神将大道将成,要飞升到天空岛了。
有的则是认为岩神厌倦做神明,将化为凡人重新历练。
以上这些都算是相对正常的,达达利亚还听过更五花八门的,比如摩拉克斯动了凡心,所以要抛弃神体与凡人共渡余生。
也是听得多了,所以他对伊戈尔说钟离认为岩神会仙去不是很在意。
达达利亚想安慰伊戈尔,让他不用多想,结果却见伊戈尔眉头皱的更深,“这样就更说不过了,七星不辟谣吗?”
“此类消息流传已久,历届七星都努力过想辟谣,可是收效甚微。”达达利亚说出他知道的情况,“对璃月人来说,只要岩神还会出现,就没什么问题。”
达达利亚的话和伊戈尔以前想的一样,但那时他是默认七星会全力辟谣,从没想过辟谣没有用的情况。
这仿佛像是有幕后黑手想让岩神会离开的璃月的消息传播开一样。
“我们应该和七星见一面,试探他们对岩神离去的态度。”伊戈尔在经过考量后对达达利亚暗示,“这件事,很可能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达达利亚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你是想说有人故意用流言,让璃月人逐渐接受岩神会不在这件事。”
点点头,伊戈尔对读出他潜台词的达达利亚感慨,“这次的任务比预想中的要困难。”虽然在来的船上他就知道璃月局势不妙,真正接触后,却发现这不单单是不妙。
整个璃月看似歌舞升平,实际上无论是七星的表现,还是民间的氛围都非常奇怪。
再加上隐匿在山间的仙人和不知是否注视着一切的岩神……
愚人众是某种变量。伊戈尔在梳理所有线索时,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这个想法。
兴许他们会是成为引爆璃月局势的一颗火星,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点意思了。”
达达利亚的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切进来。
面无表情的收起深思,伊戈尔注视着达达利亚那双缺少高光的蓝色双眼,听到他继续说,“开始具有挑战性了不是吗?在这之前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伊戈尔自知达达利亚喜欢争斗,对他来说缺少挑战性的东西都能算是无意义的存在。
可是伊戈尔不一样,他只想少写两份报告。
“个人来说,我不想闹得太大。”伊戈尔提出不同的看法。
达达利亚笑了笑,“世界属于我们这种强者,某些细节可以不用在意。”真是因为考虑到太多的细节,才会让简单的事变得复杂。
平时这样还好,可是有些时候就该如鲸鱼跃出水面一样,干脆利落,展现出破坏性。
“公子大人的意思是,任务报告不用我来写了?”伊戈尔幽幽的问。
“啊?”达达利亚这下被拉回现实。
看着等待自己回复的伊戈尔,达达利亚挪开眼,他怎么就把报告的事给忘了。
其实他一直想说为什么世界上还有报告这种东西。
伊戈尔满意的从达达利亚的脸上读出纠结,他的嘴角抬了一下,无奈道,“说说而已。”他要让达达利亚知道,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那么的单纯。
得知伊戈尔是开玩笑,达达利亚松了口气。
这次拉上伊戈尔,也是他是花了点小手段,毕竟是个执行官都知道伊戈尔的任务报告写的非常好,是连冰之女皇都会夸奖的程度。
为此达达利亚特意利用他经常跑外勤的优势,先一步从下属那边得到了伊戈尔亲自去追捕偷盗女皇物品的犯人的情报,然后接了相同的任务赶过来。
达达利亚回忆着,为自己的成功把伊戈尔抢到手而感到高兴。
“我去找那些商人问问会有哪些人参加拍卖会。”达达利亚在开心之余不忘寻了个借口出去。
他害怕再聊下去,伊戈尔把话题拐到报告上,然后说要教给他写报告。
这不是达达利亚想得太多,以伊戈尔的性格,他干得出这事。
上次达达利亚就被伊戈尔按在椅子上认真学习了好久如何使用走保险的报销程序。
伊戈尔不知达达利亚真实的想法,他看着对方的背影,莫名感到欣慰。
与其他的正式执行官做比较,达达利亚真的是省事的那个。
摇摇头,伊戈尔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他看了眼时间也该正式上班了。
同一时间的璃月港的街上,一家古董店面前站在两拨人。
百晓率领着众人与梳着双马尾的玉衡星刻晴面面相觑,两边人马都从对方的脸上读出一句话,那就是你怎么也在这里。
“玉衡星大人。”百晓先对刻晴打招呼。
玉衡星与天权星同为璃月七星,她作为天权星凝光的下属,怎么都要对刻晴客气一些。
“是凝光派你们来的?”刻晴没多拐弯抹角。
“嗯,是天权星大人让我来调查璃月商户是否存在投机取巧的现象。”被问到的百晓坦然的承认,并特意补了句,“没想到能恰巧碰上您。”
百晓特意用了碰上,似乎是在说刻晴出现在这里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
对于百晓话里的小陷阱,刻晴根本不放在心上,她走进店铺说道,“我接到反馈信,所以来逛逛,打听打听消息。”
“原来您也接到了反馈信。”百晓用眼神示意跟随的调查员先留在门口,她独自跟上刻晴的脚步,与她谈论起来反馈信的事情。
刚一进到古董店内,刻晴看了眼僵在原地的店主,挥手让他不要那么紧张,她就是有些情况要咨询,比如是否存在给不懂的客人加价这一情况。
店主头点的像是捣蒜,倒豆子一般的说出来他确实抬了价格,但也赠送了不少赠品。
本来前边店主还振振有词,到最后在刻晴的注释中心虚起来。
最终他放弃抵抗,承认了。
“那些赠品的价格,是比不上溢价,但是整个璃月港的商户里,又不是我这样做。”店主辩驳道,“大家都是做生意,谁不想多赚一点,而且客人也可以打价嘛。”
这话让刻晴的脸沉下来,百晓见状立刻想起凝光对她们说过的话。
玉衡星是有能力的人,只是过于年轻,性格太刚正不阿,想法手段都有几分过于凌厉,不愧是雷系神之眼的持有者,突出了一个雷厉风行。
“咳咳,大家都这样做,不代表这是对的。”百晓先一步出声。
店主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看得出玉衡星对这种小手段很厌恶,当即表示他以后不会这样做,现在也会主动去缴纳罚款,当做对自己的警告。
一句句的把店主对自己的惩罚听进耳朵里,刻晴明白这是说给她听得。
这让她有种憋闷感,可是到这种地步,她不能再要求什么,因为店主能够承认错误,自动认罚已属于不易,如果她再多说,那就是在苛求了。
“无信不立。”刻晴在店主说完后以近乎严厉的口味告诫,“诚信是璃月建立之本,一切契约都是建立在诚信之上。”
“是啊,帝君一直这样强调,我利欲熏心才给忘了。”店主说着内心也涌现出名为羞愧的情绪。
在旁的百晓却因店主的话把心提了起来。
整个璃月港都知道,玉衡星对帝君的态度非常与众不同,用两个字形容就是不敬。
身为七星,刻晴是对帝君看法最不好的那个,这导致她受到很多非议。
但刻晴从来不理会那些攻击,一直我行我素,坚持凡人治世的原则从不动摇。再加上帝君历年降临,也从未对她的不敬从未表达过不满的情绪,使得不满她的人,也只能背后说说。
在这个前提下,百晓觉得这个店主可是踩到刻晴的大雷了。
店主也立刻意识到,他抿了抿嘴唇小心的看了眼刻晴。
然而刻晴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只见她认同的点头,“帝君是这样说过。”甚至她还记得是与之相关的历史记录。
当然这些事刻晴不会讲出来,她又叮嘱了店主几句,就要去下一家店调查。
百晓和店主悬着的心统统放下。
开出一张罚单,百晓交给店主,让他三天内去总务司交罚款。
店主看了眼金额有些肉疼,不过他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便没有抱怨,全当花钱买了个教训。
出了古董店,刻晴看了眼正在等候的调查员,再看身边的百晓,想了想决定不再去调查。
天权星凝光也是商人出身,自然知道店家们钻空子造成的危害。
刻晴是和凝光有很多观念不合,却很信任她的能力。
“你们去查吧,我不跟着了。”刻晴做出退步,把这件事交给百晓和凝光其他的手下。
本身刻晴所掌管的不是商业这一门类,要不是受到那封反馈信,她也不会在休假的时候特意来走访。
说起反馈信,刻晴犹豫了一下问百晓,“你们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吗?”她想见见那个写信的人,如果合得来,她还想邀请对方来她的身边工作。
百晓看得出刻晴的心思,但这件事确实不好多宣传。
“关于写信人的身份,您最好亲自去问问天权星大人,我这边不方便透露。”百晓暗示道。
这番话让刻晴秀气的眉头又拧在一起,莫非凝光已先她一步把写信的人拉拢走了?手够快的嘛。
刻晴略有些沮丧的想。
旁边的百晓眼看刻晴要误会,连忙补充,“那人的身份不一般,并非能做天权星大人的手下。”她们倒是想让那个伊戈尔跳槽,问题是从冰之女皇那边抢人实在是很有想象力的一件事。
“好吧,那凝光哪天有时间?”刻晴越发的好奇,恰好她最近有空,不如就和凝光见个面,如此一来不光能问写信人的身份,更能打听请仙仪式的进度。
百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凝光的日常后回答,“没意外的话,天权星大人会参加一场拍卖会。”
得知凝光会在拍卖会上露面,刻晴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本来她是不想去,但凝光既然那时候有空,她也顺便参加吧。
刻晴深知准备请仙仪式不容易,她不想多占用凝光其他的时间。
“玉衡星大人在说哪的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百晓客气的回应刻晴。
发出一声叹息,刻晴不再和百晓交谈,让她快点去调查。
待百晓与调查员走远,被留下的刻晴才低下头思考起写反馈信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不知不觉中,一个堪称荒诞的想法很快在她的脑内浮现。
莫非是帝君写的反馈信?
刻晴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帝君能干出这种事。
这并非是刻晴臆想,在她看过的关于岩王帝君的历史典籍中,均有记载这位缔造了璃月的神明经常会化为凡人走入闹市,去亲身走访调查。
有先例在前,刻晴很难不多想。
“算了。”刻晴小声的说完,便用力的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
是帝君也好不是帝君也罢,等到拍卖会那天她就知道了。-
几天之后,璃月最大的拍卖会场前车水马龙。
伊戈尔坐在的愚人众的专车上拉开帘子向外面看去,发现拍卖场外的大街都快被各种豪华的车辆堵满,仿佛全璃月港的富商大亨都聚集到了这里。
“好多人啊。”身着一套黑色礼服的胡桃凑过去,这次她的头上没在带那个的标志性的帽子,取而代之是以红梅为原型制作的发簪和头饰。
侧了侧身体,伊戈尔方便胡桃看的更清楚。
“还好能蹭车,不然我们可进不去。”胡桃啧啧说道。
伊戈尔回想了一下往生堂的车是什么样,不由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因为距离的近,胡桃察觉到伊戈尔这个不明显的笑容。
“我在想,如果你和钟离先生坐往生堂的车前来,一定很引人注目。”伊戈尔一本正经的回应。
胡桃想了想那个场景,捂着肚子笑的比谁都开心。
往生堂的车是灵车,庄严是够庄严,就是不怎么适合活人。
等笑完胡桃顺了顺气,诡异说道,“下次有机会试试,到时候钟离负责驾车。”她还是挺想看那个场面,当然也只是想想。
“胡堂主又在开玩笑了。”被点名的钟离略感无奈。
被委婉拒绝的胡桃发出哎呀呀的声音,接着提出其他的方案,比如由她驾车,钟离和其他的仪倌在后面的灵柩里之类的。
越说胡桃越起劲,她觉得这个说不定也能发展成一项新业务。
开了这个话题的伊戈尔设想了下灵车上街的场景,再看钟离,不禁理解为什么在问他关于胡桃的事时,他的答案是应付不来。
就算与愚人众的执行官相比,胡桃也不逞多让,可以和思维比较活跃的那一批一较高下。
但好在胡桃也仅仅是有些奇思妙想,通常不会轻易实践。
伊戈尔这么一想,觉得比起理解钟离,他更该同情自己,因为胡桃是只想不动手,但他的上司可是会亲手实践,而且用璃月的话说,通常还是管杀不管埋。
无声的在心里叹气,伊戈尔对自己的工作环境表示悲哀。
好在他的这份情绪持续了没多久,车便停了下来。
稍作等待,车门被从外面打开。
伊戈尔走出车,最先看到的是引路的侍者。
“跟着他走就行,往生堂是有包间的。”胡桃也下了车,表现的十分从容,很显然她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与胡桃一同下车的钟离压低声音对伊戈尔说,“往生堂有帮客户购置随葬品的业务。”他们经常和拍卖场以及璃月的各大古董商珠宝商打交道。
伊戈尔了然,他对往生堂的规模还是比较心知肚明。
“胡堂主和钟离先生还真是辛苦。”伊戈尔随意的接话,紧接着和钟离聊起关于陶瓷的事情。
通过钟离的谈话,伊戈尔得知陶瓷算是璃月最常见的随葬品。
“你如果有需求可以提前说,我们好提前准备。”在前面的胡桃听到钟离的话,扭头无比认真的对伊戈尔保证,“这样就不用担心赶不上下葬的好日子。”
伊戈尔细想了一下,发现胡桃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他看领路侍者的稍有扭曲的表情,觉得和他想的一样,这种事不太能被大部分接受。
观察着侍者,大概是被胡桃感染了,伊戈尔脱口而出说出一个很往生堂式的回答,“不用,我可以自己准备。”
此话已经说出口,钟离和胡桃都笑了。
气氛马上变得快活起来,唯独领路的侍者大受震撼。
“这里请。”侍者失魂落魄的在一座包间前停下脚步。
等把三人送进包间,侍者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仿佛在他的身后有鬼一样。
“哎,希望他回去不要做噩梦。”胡桃苦恼的说,类似的事情她碰上好多次了,接触过墓葬或者和葬礼相关的东西,就觉得自己被鬼啊怪啊的缠上,然后来往生堂求助。
实际上大多是心理原因,用糖纸随便画点符文,融在水里喂那些人喝下去就能治好九成,剩下的一成则是需要多喝几次糖水。
“谈论而已,应当不会。”钟离明白胡桃在担心什么。
胡桃躺到椅子上回应钟离的话,“最好是这样,不然本堂主还要去‘做法’。”她确实能会做法,但多数对生者没有多少用。
阴阳的秩序不容易打破,生者是行走于世间的过客,死者则会前往最终归宿之地,天地之于人类不过一座旅社,到最后大家都一样。
沉思之时,胡桃突然诗性大发,做出一首诗来。
“一百年以后,你是一堆灰,我是一把土,谁不认识谁,送到无妄坡,盒里再相会。”
胡桃念出这首诗感觉很不错,她把目光投向钟离。
在伊戈尔惊诧的目光中,钟离沉吟片刻,随后点评,“胡堂主的诗还是和过去一样简单通俗,富有别样的雅趣。”说到这里他停顿半秒,似在想词。
幸好胡桃也没太难为钟离,只见她视线一转,看向伊戈尔。
“我不太懂璃月的诗。”伊戈尔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首诗不是他这个至冬人能点评的。
“这倒是。”胡桃想了想决定放过伊戈尔。
但她没有完全放过,就在伊戈尔放下心时,她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胡桃兴致勃勃的请求道,“你给这首诗起个名字吧,既然是简单通俗的诗,就该让不受影响的人起个直抒胸臆的名字。”
张了张嘴,伊戈尔想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给璃月的诗起名字,而且通俗易懂的诗和不受影响的人又有什么联系?可看胡桃这样子,他知道这首诗叫什么不重要。
“墓地是人生永远的归宿。”伊戈尔艰难的说出他能想出的名字。
光是念出来这句话,他就感觉比写十份报告还要累。
“墓地是人生永远的归宿。”复读着这长长的一段话,胡桃的眼睛转了一圈,“很贴合诗的意思,但是太正经。”
伊戈尔沉重的点头承认,然而不等他说些什么,胡桃就在他起的名字之上,敲定了名字。
一拍手胡桃说道,“本堂主决定了,这首诗就叫那个小盒才是永远的家。”
到嘴边的话被伊戈尔咽下去,他忽然想辞职,但考虑到他根本不是往生堂的员工,所以辞职这个选项根本不存在。
“信达雅,堂主有心了。”钟离一脸的见怪不怪,还有余力赞叹。
伊戈尔看着和胡桃有说有笑,讨论诗词创作的钟离,恍然间坚定了一个信念,除非自己做老板,不然上司总是不好相处。
果然还是回去钓鱼更适合我。伊戈尔默默的感叹。
这时他望向包间外,发现拍卖会即将开始。
原本有些喧嚷的大厅渐渐安静下来,包间里的富商,台下椅子上来自各方的买手全都把注意力放到拍卖台上。
“记有拍卖品的册子放在桌上。”钟离在与胡桃谈话间抽空提醒伊戈尔。
光想着胡桃的诗,没想过去看展品册的伊戈尔向钟离道谢,随即拿起那本册子看起来。
一页页的翻开精美的手册,伊戈尔看到很多留影图片和介绍。
在这些展品中不乏稀世珍品,比如其中就有岩王帝君用过的杯子。
伊戈尔看着那个杯子,他的思绪飘会到前几天和达达利亚的谈话上。
会不会这就是能保证见到仙人的物品?
这个想法已经产生,伊戈尔便低头看起拍价。
然后他觉得如果达达利亚真要拍下来,那富人大概率真的要他贷款上班。
“这是珍贵的古物,却不是岩王帝君用过的杯子。”钟离的话打断伊戈尔的思绪。
他微微转过头,发现钟离不知何时结束与胡桃的谈话,与他一起看着那本记有拍卖品的册子。
隔着钟离一边垂下来头发,他能看到对方垂下的眼帘与眼下的一抹红色。
璃月流行的眼妆确实很漂亮。
伊戈尔定定的想着,也是同时钟离察觉到他的注视般,抬眼朝他看去。
可惜在两人眼神即将撞上的刹那,伊戈尔不着声色的侧头避开。
“钟离先生为什么笃定这个杯子不是岩神用过的?”伊戈尔再次把视线放到册子上,不再去看钟离。
“岩王帝君用的杯子多为方形。”钟离淡淡的回答。
同样翻阅册子的胡桃也看到那个杯子,她直言不讳,“帝君不觉得方杯子难用吗?”
钟离想了一下,点点头给出他的答复,“是不太好用。”他没有直接说难用。
包间内随钟离说完这句话变得安静起来。
胡桃拿起手册挡在脸前,仅留下一双瞳孔似桃花的眸子看着钟离和伊戈尔。
这一刻胡桃认定她来是正确的选择,刚刚她真觉得自己的火系神之眼亮到不行。
“上拍卖品了,钟离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胡桃招手,模仿着学生的样子提问。
钟离被叫到,循声望去,在拍卖台上是一只憨态可掬的陶瓷小熊。
“和锅巴好像啊。”扫过那只熊,胡桃自顾自的说,“真想让香菱看看,说不定这是锅巴的亲戚。”
微笑着叹气,钟离没对胡桃说这只熊是什么,而是对她讲起过去的故事。
伊戈尔侧耳倾听着,权当了解古璃月历史。
不过他听着总觉得钟离跑题了,那个故事是关于古璃月人生火做饭和台上的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帮助过去璃月人生火做饭的神明是这只小熊?
这下伊戈尔看台上的小熊的眼神不太一样。
思索片刻他举起牌子打算开始叫价,本来他就挺喜欢这只小熊,而且作为预热的拍卖品,它的起拍价不高,主要功能就是热热场子。
伊戈尔认为趁着便宜,买下来当做收藏品挺好的。
吸取上次的教训,在出价前伊戈尔先询问钟离的意见,得知不超过来两百万摩拉就算合适以后才放心的开始给出价格。
伊戈尔举起牌子,起拍价是一百五十万摩拉,他加了五万先试试水。
静静等待几秒,没有人加价。
伊戈尔心情好了几分,然而没持续多久便有侍者向拍卖官那里送去新的价格。
“一百六十万摩拉。”拍卖官报出新的价格。
“看来还有人喜欢锅巴。”胡桃用手托着脸颊对伊戈尔说。
不甘心的伊戈尔叹了口气,又加了五万摩拉。
竞价者大概也对这件藏品情有独钟,直接加了十万摩拉。
拍卖价格被抬到一百七十五万摩拉。
这个价格对于在场的大部分人来说都不算高价,大家兴致勃勃的等着还会不会有新报价出现,气氛比炒热不少。
又写出新的价格,伊戈尔也跟着追加十万摩拉,同时决定假设对方再追加他句放弃。
可是伊戈尔的报价还没送出去,拍卖官便直接爆出新价格。
“二百万摩拉。”
伊戈尔的手停住,他环视了一圈包厢,然后向钟离确认道,“在璃月的拍卖会上,所有包厢里的客人的报价都是送到拍卖官手里宣读吗?”
“是,此举是拍卖场为不暴露贵客的身份而故意为之。”钟离给出肯定的答案。
点点头,伊戈尔再问,“那我能知道有几个包厢里的客人叫价吗?”
钟离想了一下,随后说道,“可以,但必须要在一场拍卖结束后。”为防止暗箱操作,拍卖场不允许在拍卖途中公开买手背后的购买人是谁,更不会公布是哪几个包厢在叫价。
拍卖结束后可以透露,则是为了方便客人们私下交易,毕竟有些客人在买完后会反悔。
“谢谢钟离先生。”伊戈尔分析出其中的原因,他又扫过那些包厢,紧接着放弃出价,就等落锤后问一问。
此时他怀疑和他叫价的人是达达利亚。
没什么其他的原因,伊戈尔就是这么认为。
由于没人再抬价,拍卖官落锤,这个小熊的瓷器以二百万摩拉的价格成交。
属于有溢价但不多的范畴。
伊戈尔眼看小熊被撤下,他叫来侍者请对方问问,到底刚刚还有几位客人叫价,他们是什么身份,不用太详细有个大概就好。
对于这个举动侍者不意外,他尽职尽责的出去了。
拍卖还在继续,更多的奇珍异宝被送上拍卖台,从仙人落下的羽毛到古籍符箓,甚至千年前被大慈树王祝福过的花种,可谓是涵盖古今,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伊戈尔听着钟离详细的讲解,同时等待侍者的答复。
几分钟后,侍者带着消息回来。
“只有一个包厢竞价,包厢内是来自至冬的商人。”侍者的话验证了伊戈尔的猜测。
扶住额头,伊戈尔感觉现在仿佛是第一次买陶瓷摆件时的场景重演。
区别在于当初是他掉以轻心才买贵了,这次是他和同在拍卖会上的达达利亚无意中撞上,导致本来可以一百五十五万摩拉拿下的拍卖品,被抬到两百万,顶格了。
算了。伊戈尔安慰自己,接下来他没什么要买的东西,不要再去纠结这个。
“是达达利亚?”胡桃对苦恼的伊戈尔歪头问。
伊戈尔见瞒不住索性承认了。
“是我的上司。”
胡桃意味深长的点头,接着她抛出一句话,“他是不是要买给你啊?”
“我觉得应该是买给他的弟弟妹妹。”伊戈尔下意识的反驳。
“嗯?所以在你心里达达利亚是这个形象吗?”胡桃惊奇的说,“那种疼爱兄弟姐妹的阳光开朗好哥哥。”
这个质问令伊戈尔哭笑不得,达达利亚是疼爱弟妹不假,但阳光开朗某种程度上可和他沾不上边,他的眼睛甚至都比平常人要暗淡,就像没有高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