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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沈韦娘的诉求 沈韦娘彻底呆住……

作品:混在红楼话聊斋[聊斋+红楼] 作者:钟离昧 分类:都市言情 字数:174万 更新时间:2024-05-15 06:14

沈韦娘彻底呆住了。

这些……傅玉衡说的这些,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人总是会忽略自己一直拥有的东西,却对于错手而过的耿耿于怀。

或许是从小就跟着母亲的原因,沈韦娘的确下意识地忽略了母亲。

再加上从小就被母亲灌输要寻找父亲,被告知自己的父亲是咸阳世家的公子,她本该是个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

这样的话听多了,再加上梦想和现实的巨大差距,如何不让她耿耿长恨?

她虽然生来贱籍,母亲却一直拿世家贵女的标准要求她,将她养得蕙质兰心。

只可惜,她自身再努力,学得再好又能怎样呢?

在亲生父亲一眼里,她依旧是耻辱,是需要处置而后快的污点。

生命的最后,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和生父媾和,又被生父的一杯鸩酒送上了西天。

上天如此薄待于她,生父也无半分慈爱,可笑她死后积郁于心的,竟然还是一生不得父族的认可。

“母亲,女儿……不孝。”

原本干涸在她眼角的血泪忽然流动,两行血泪滴落在裙摆上。

傅玉衡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鬼流了血泪,会不会损耗自身精气。

但为防万一,他还是赶紧出声劝慰,“沈姑娘不要自责,你如今想明白了,也不晚。”

“真的不晚吗?”沈韦娘怔怔地看着他,整只鬼脆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那是自然。”傅玉衡说得斩钉截铁,“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更何况,沈姑娘的想法不过是人之常情,你身边所有的人都觉得你该如此,算什么错呢?

我相信,但凡你知道还有别的选择,就一定不会想要和那个人渣扯上半点关系。”

她之所以一心想要得到父族的认可,是因为周围所有的人都觉得该是如此。

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中,长成了众人都理所当然的模样,怎么能怪她呢?

“不错,但凡那个时候,妾的身边有一个像五爷这样的人,我又何必如此呢?”

沈韦娘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眼泪都憋了回去,“不愧是傅五爷,果然这世间再没有哪个男子,能如你这般,体会到我们女儿家的不易。”

想到先前郭县令让人把她附身的女子,还有另一个姑娘带走时,那两个婆子的议论。

两个婆子嘲笑驸马爷是个惧内的怂包,公主远在京城,都不敢偷偷腥。

当时她也信了这话,如今想来,她是多么浅薄呀。

这世上不止有像她生父那般寡廉鲜耻的浪荡子,也有真心尊重爱护妻子的好男人。

只不过是她福薄,一辈子都没遇到而已。

“傅五爷,妾之所以会出现在您面前,是因为听过您编写的话剧和电影故事。

小女一生遭遇悲苦,死后不得投胎。那害我之人却在死前幡然悔悟,毫无执念地入了地府。”

想起这些,她就不能不恨。

阵阵阴风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她本就肿胀的脸庞更是变成了猪肝色。

傅玉衡头皮一麻,急忙出声,“害你的恶人既然入了地府,必然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万千酷刑。”

阴风猛然静止,只听得沈韦娘恨恨道:“不错,像他那样的人渣,自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傅玉衡松了口气,柔声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错的本来就不是你,为何要你耿耿长恨?”

他说:“你是个好姑娘,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他不值得。”

“没错,他不值得。他活该永生永世,穷困潦倒,孤独终老!”

似乎是说服了自己,沈韦娘重新恢复了平静。

只是,傅玉衡看着她恐怖依旧的面容,就知道她并未真正解开心结,放下执念。

所以,还是该问问她来此的目的吧?

“沈姑娘,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沈韦娘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这一次终于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个清楚。

却原来,沈韦娘虽然是个执念深重的怨鬼,却也是有些鬼朋友的。

她也是从自己的鬼朋友那里,听了许多大剧院里的话剧和电影故事。

听着听着她就发现,这些故事无论如何发展,写故事的人,对于女子,总有一种哀怜之意。

推己及人,她不由就想:若是这个人知晓了我的遭遇,不知能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刚写完剧本,还在选演员的傅玉衡:“…………”

——这不就巧了吗?

于是,他假装沉吟了片刻,就把自己编的剧本娓娓道来。

但沈韦娘听完之后,却对被他改掉的那一部分十分不满。

“为什么要把我被毒死改掉呢?”

傅玉衡道:“我觉得,那种遭遇,对你太残忍了。”

“可我已经死了!”沈韦娘冷冷道,“再怎么残忍,我也已经承受过了,且痛苦永远不会消失。

你的这点改动,除了让那个姓韦的畜生多了他从来没有的人情之外,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像他那样的人渣,哪里懂得什么夫妻之情,父女之爱?就该将他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受万世唾弃!”

傅玉衡:“……好,听你的。”

他愣愣地点头,也开始反思自己:我所谓的为她好,对于真正遭遇过这些的沈姑娘来说,是不是一种变相的残忍?

她明明受过那样的苦楚,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为自己父亲的行为买单。

可到头来,只因笔者自以为是的怜悯,大大弱化了她的苦难。

说不定世人提起她时,还要骂一句忘恩负义。

想到这里,傅玉衡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对沈韦娘行了一个大礼,“沈姑娘教训得是,是我自以为是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是单纯地想找一个人倾诉呢,还是想要把这个故事搬上荧屏,让很多人看见呢?”

沈韦娘斩钉截铁,“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看见!”

“啊,这个……目前有点难。”傅玉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现如今我的剧院只在京城有两个,山东的尚在建造中,估计这个电影上映之时,才会建好。”

为防她再次失控,傅玉衡忙道:“不过小说绘本可以销往全国,也可以抢先发行。”

沈韦娘察觉到他的好意,真心赶紧地拜谢,“多谢五爷,是妾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先发电影还是先发小说,都不影响销量。”傅玉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他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洗砚,“不过沈姑娘,我这家僮是无辜的,能不能先解除了他身上的迷幻术?”

沈韦娘有些为难,“这倒是不难,只是妾这副尊荣……”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不好看,甚至是吓人。

傅玉衡沉吟了片刻,说:“你先等一下,等我把他搬到榻上,找个高人解决你的问题。”

说完,他就起身,把洗砚抗了起来,放到了守夜的榻上。

而后,他从怀里取出通讯器,开始骚扰巩仙。

好在巩仙没有早睡的习惯,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巩仙:“小傅,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傅玉衡就把沈韦娘的情况大略说了一下,请巩仙帮忙,至少让她恢复原本的面貌,也好见人。

巩仙听完,很快就给了回复,“你等一会儿,我让大马过去一趟。

他最近把自己绷太紧了,你也趁机劝劝他,让他放松一下心神。”

他们修道者之间,自然有相互联络的办法。

马介甫很快就来了,而傅玉衡也敏锐地察觉到,一向豁达洒脱的马介甫,此时却多了几分焦躁之意。

果然如巩仙所说,他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就像是拉满的弓弦,随时都可能绷断。

傅玉衡吃了一惊,“马兄,你这是怎么了?”

看见挚友,辛劳多日的马介甫重重松了口气,叹道:“一言难尽呀!”

从前他总以为,自己已经见识够了世间的苦难。

可是如今方知,自己所见者,不过万分之一。

“罢了,罢了,还是先解决这位姑娘的事吧。”马介甫深吸了一口气,对沈韦娘施法。

沈韦娘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从眉心钻入体内,感觉最明显的就是整张脸。

片刻之后,马介甫道:“好了,我已经先行压下了你的怨气。

只是怨气这种东西,只考外力压制终非长久之计,还需你自己看透看破。”

沈韦娘感激地道谢,“多谢马先生,妾已然感激不尽。”

马介甫摇了摇头,立刻就傅玉衡道:“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诶,别急呀。”傅玉衡赶紧拦住,“来都来了,等过完庙会和我一起回去吧。”

“我是真有事。”马介甫解释道,“有位姑娘今夜要面临生死危机,我得趁此机会,带她脱离苦海。”

傅玉衡闻言,倒不好拦他了。

他看了一眼沈韦娘,提议道:“你把沈姑娘带走吧,不然明日一早,我实在不好解释。”

对此,马介甫是无所谓,只看沈韦娘的意思了。

好在沈韦娘也不愿败坏傅玉衡的名声,自愿跟着马介甫走了。

而傅玉衡也对她承诺,“等三月初三,西王母庙会结束之后,我就立刻回京,着手改编你的故事。

等改编完了之后,会先让你看看。若是你觉得不合适,我就再改,直到你满意为止。”

“多谢五爷。”沈韦娘再次道谢。

“不必如此,这都是应该的。”

故事的主人公都出现在自己眼前了,他这就属于真人同人创作了。

若是原主不追究也就罢了,既然原主对改编有要求,他再怎么着,也得尊重原主的意见。

改编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傅玉衡看了马介甫一眼,对他道:“马兄,你能否先出去一下,我还有些私事,要单独和沈姑娘说。”

马介甫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以他的为人,是既然已经避开了,就绝对不会用法术偷听的。

傅玉衡对沈韦娘行了个礼,“沈姑娘,小生有一事相托。”

沈韦娘一怔,忽然就升起一股责任感,正色道:“五爷也算是我的知己,但有所命,未敢不从。”

作为一个自幼就被人践踏的可怜女子,她的潜意识里,其实是渴望被人重视,被人需要的。

虽然傅玉衡不清楚一点,倒也算是歪打正着。

他安抚地笑了笑,说:“没那么严重,只是想请姑娘帮忙注意一下马兄。如果可以的话,帮忙开解一番而已。”

然后,他就把马介甫最近在做的事大略说了一遍,还点出了马介甫的心结。

“马兄这人侠义之心很重,遇见别人的苦难而不能相助,对他来说,比让他自己受苦更难受百倍。”

沈韦娘生前也是个才女,听了这话立刻就了然,“原来这位马先生,是一位黄衫客般的人物,当真是失敬。”

黄衫客是唐传奇中《霍小玉传》一篇中出现的人物。

里面霍小玉遇人不淑,先是因为渣男背弃了母族,又被渣男抛弃。

寥落濒死之际,有一位黄衫客听说了她的遭遇,对她十分同情。

高来高去的黄衫客便将那渣男压到了霍小玉面前,让他对霍小玉下跪请罪。

霍小玉把水泼到了地上,以示覆水难收,彻底和渣男恩断义绝。

虽然她最后还是死了,但因黄衫客的缘故,没有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场。

沈韦娘饱读诗书,唐传奇自然是看过的。而她的遭遇,也让她无比渴望自己也能遇见一位黄衫客。

被她这么一提,傅玉衡也想起来了,原著里的马介甫出场时,就是穿了一身黄衫。

说不定蒲先生塑造这个人物时,就是借鉴了前人笔下的黄衫客。

他当即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总之,拜托沈姑娘了。”

沈韦娘道:“五爷放心,妾生来便佩服这样的侠客,一定会尽力开解马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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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名,树的影。

因有去年的庙会做榜样,今年赶过来寻找机会的江湖艺人更多了。

傅玉衡也打定主意,好好挑一些有资质的,或者是特型演员,待遇肯定从优。

除了基本待遇之外,能给多少机会,有多少资源倾斜,也干脆都写在合同里。

这样一来,大家心里都有数,也省了日后扯皮。

江湖艺人们各显神通,倒让围观的群众大饱眼福。

因着去年庙会办得好,多少打出了名声。

所以今年不但艺人来的多,来赶庙会的外地人也增多了。

好在郭县令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一早就联合永安县里有前瞻的富户,新建造了两家客栈。

果然不出所料,提前三四天,所有的客栈就已经爆满,让那些胆怯观望的富户捶足顿胸。

——就这半个月的流水,顶得上日常营业的半年了。

这等盛况,让傅玉衡灵机一动,对郭县令提议,“老父母,你有没有兴趣,把永安县搞成特色旅游文化区?”

郭县令:“展开说说?”

因为傅玉衡给永安县带来的切实的利益,所以郭县令还是很乐意听听他的建议的。

靠谱了他就照着来,不靠谱他就含糊过去嘛。

反正具体的实施,还得过他这个县尊的手。

傅玉衡道:“就是在民间艺人中搞选秀,四到六月份搞海选,七到九月份搞复选,十到十二月底搞半决赛,庙会时搞总决赛。”

郭县令思索了片刻,“也就是说,一年到头都有这样的盛事?”

“不错。”傅玉衡点了点头,“每个阶段的获胜者,都可以适量地给一些奖励。

半决赛的入围者,和总决赛的获胜者,奖励可以定得高一些,会吸引更多的人参与。”

这些人来了之后,哪怕什么都不干,总得吃饭吧,总得住宿吧?

再加上名声打出去之后,必然会吸引来许多好事者看热闹,这又是一批拉动经济的流动人口。

县衙拿出的那些奖励,和每年增加的税收相比,不说九牛一毛吧,也占不了多大比重。

郭县令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心动之余,他看向傅玉衡的眼神不由带了些惋惜。

——这样的人物,不能入朝,真的是可惜了!

如果傅玉衡能听见他的心声,一定会得意洋洋地告诉他:吃软饭的快乐,你体会不到!

郭县令道:“驸马爷的提议十分可行。不过,此事还需要和一众乡绅富贾们商议一番。”

别看县令写在《会典》里的权利很大,可任何事真正实施起来,都会和预期有一定差别。

天子的圣旨一旦过了州府,威力都会呈几何式递减,更何况是三年就要换一轮的县令呢?

如果这件事能干好的话,说不定他就可以借着这股东风,在永安县连任了。

这地方虽然附郭京城,但若是做出了政绩,也更能让上面看到。

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嘛。

傅玉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小生不过是提一些想法,具体能否实施,又如何因地制宜,还得老父母操心。”

好话谁都爱听,郭县令脸上立刻开出了一朵菊花。

双方来了一轮商业互吹,中午约了个饭,下午继续结伴去看艺人人争奇斗艳。

当天晚上,把傅玉衡送回别院之后,郭县令就连夜召集了县内大户。

他们具体怎么商议的,傅玉衡不知道。

可从第二天开始,那些乡绅对他的态度,在热络之余,更多了几分亲昵,显然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而这个猜测,也在庙会落幕之后,郭县令与一众乡绅给他的送行宴上,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