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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2 章 (捉虫)

作品:蒸汽时代血族日常 作者:thaty 分类:历史军事 字数:551万 更新时间:2024-05-29 20:46

402

马歇尔呜呜嘤嘤地哭泣着,但在看见奥尔脸上出现的是不耐烦时,眼泪立刻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把本森活活打死后,乔尼却是哭泣的那个。他哭得太厉害了,一边哭一边叫妈妈,简直就像是刚来时的样子。这下他们不敢让他接平常的活儿了。因为他疯了,彻底疯了。”

马歇尔的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了幸灾乐祸:“他们把他关了起来,偶尔会用铁链子捆着把他带出去,或者就在训诫室里……您现在应该也知道的,就是地下室。找麻烦的坏孩子,都要被关进去教训!”

提起训诫室时,马歇尔的表情就像是正常人提起游乐园一样,他甚至还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奥尔面无表情,他能忍住不打他,已经是极限了。

“是沃卡给他说的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干。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说动的院长,但院长同意了,院长竟然把乔尼放走了……又过了几年,沃卡也走了。”

他咬着嘴唇,有些语无伦次:“为什么呢?什么时候?我闹不明白。他们走了,都走了。离开了……他们早晚会冻死在外头的!对!”

“沃卡全名是什么?”

“全名?”马歇尔一怔,“就是沃卡。”

看来在孤儿院不叫全名,只有一个名字。

离开时,奥尔命令把马歇尔送到精神病院去——圣·安德烈斯医院附属的,他这样的情况放到外头去,不是他死,就是别人死,他和乔尼一样,都已经彻底失去了在人类社会中生存的能力。确实是要他的命,放进正常人的群体当中,也严重危害了他人的生命安全。精神病院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沃卡是谁?现在在哪儿?”奥尔一把揪起了院长的脖颈。

“我、我不知道,我不认识。我——啊!!!”

“再回答我一遍。”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我忘了!啊啊啊!我能告诉您别的!”

院长大概是真忘了,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被敲断骨头后,他就开始了疯狂招供,说出了一堆名字,都是孤儿院的“客人”。他们跑到这里来募捐,其实那些钱都是嫖.资。

——都是些纯粹的商人,或者低级贵族。看来高级的贵族都会去类似剑鱼俱乐部那样的高级场所,而那些身份更低的家伙们,也有着自己的去处。上行下效。

至于被收养走的孩子,不能说他们都掉入了狼窝,但这个世界上,因为各种原因没了家的孤儿太多,真心想要收养一个孩子并将之抚养长大的家庭,又实在是太少了。

从其他人的口中,警察们还是找到了沃卡的身份,他叫沃卡·科尔比,三岁时被人遗弃在了孤儿院的门口,十九岁时以一位商人养子的身份离开的孤儿院。

那位商人叫德瑞克·科尔比,是个有勋爵身份的五金商人。

“奥丁?”

“哇哇哇!”好吧,好吧,知道了,给你去传讯。

奥尔把除了马歇尔之外,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挤进了一间训诫室里。过分的挤压,让每个人都痛苦地张大了嘴巴,却难以发出任何声响。忐忑惊恐的孩子们坐上了马车,离开了这栋真实的人间地狱。奥尔和一定要跟着的奥古斯丁也坐上了马车,前往科尔比五金商店。

他们离开后不久,那栋至少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孤儿院,便坍塌了,当高高扬起的沙尘落下时,无数砖头和瓦砾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这房子必须得塌,否则不出两个月,就会有新的孤儿院建立。现在……至少那些畜生们得花心思再找个地方。

半路上,奥尔已经得到了奥丁的反馈——找到红蝎子和重.炮了,但孩子没在这儿。

乔尼·汉姆森十二年前和母亲居住的地方,是稍好的贫民窟,这里的人们租住的是单间,每两层楼共用一间盥洗室,饮用水(自来水)需要到楼下的水房去打,每天第一壶免费,第二壶开始要记账,热水需要自己提着壶去面包房购买。

达利安一到这,就闻到了浓烈的尸臭味。但周围来来去去的人,并没有谁因为这味道皱起眉毛,因为除了尸臭外,这里的空气原本也充满了各种恶臭。它们来源于被堵塞的马桶、反水的下水道、角落里猫狗老鼠的死尸,又或者是这些人自身肮脏的身体与溃烂的伤口。

也住在这儿的房东就像是被惊吓到的耗子一样,从角落里窜了出来,他搓着双手,身体躬成了虾状:“警官先生,住在这儿的可都是本分人……”

达利安一把推开了他,直接冲进了房子里。

他快速到达了三楼,门虽然上了锁,但这种破锁,就算是普通人类,加大力气拧动两下把手,也能拧开,它更挡不住一个狼人。

狭小黑暗的房间里,占了半个房间的双人床上,躺着一具死亡多时的尸体,那浓烈的恶臭味正来源于她。她背部朝上,遗体□□,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四面墙壁和天花板上,全都是血迹描绘出的疯狂花纹。她的头被打碎了,长长的打着卷儿的金发和大团的血迹,以及某些不明物体混合在一起。只看脑袋的话,很难分得清,她到底是躺着还是趴着。

低低的哭声从床下传来,达利安直接单膝跪下,一把抓向床底,随着一声尖叫,床下的人被拽了出来,达利安将他直接提到了半空。

这是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血太厚了,连达利安都没能在第一时间看清他的脸。而刚要挣扎的男人,却看清了达利安……的衣着。

“警、警官先生吗?”他又低又弱地问,突然,他哭了起来,“呜呜呜,救救我!救救我!有人杀了我妈妈!警官先生,救救我!”他在挣扎中看见了床上的尸体,“妈妈!妈妈!妈妈……”

达利安抖了他一下:“萨曼莎小姐在哪儿?”

“啊?”

“萨曼莎小姐,被你们带走的小女孩,她在哪儿?”

“啊?”他依然是一脸的疑惑。

达利安皱着眉摇晃了他一下,他的眼神与行为吓着了乔尼,他颤抖了起来,忐忑地四处张望着,一眼看见了床上的尸体,顿时被吓得发出尖利的叫声:“妈妈!救命!救救我!警官先生!救救我!”

他的精神状况不正常。

虽然之前得到的线索中,这位重.炮乔尼,已经知道他不正常了,但他看起来比传闻中更严重了。是在装疯吗?

“乔尼,假如你不交出萨曼莎小姐,你也会死。”

“呜呜呜,妈妈!救救我!”

达利安无奈地确认,乔尼确实疯了。完全没办法与他正常交流,更无法从他这儿得到关于小女孩的线索了。

他把乔尼交给了约德尼,虽然他看起来好像无害,但还是让一个强悍的狼人看着,更安全些。

达利安敲响了对面的房门,隔壁的一扇门打开,有个孩子探出了头来:“妈……”应该是“妈”,但只有一个发音,他就被人捂住嘴巴,拉了回去,门被紧紧关上,达利安还听见了里边有人把箱子堵在了门口。

他再次敲响了门,这次里边传出了一个男人粗鲁下流的回应:“这个洞有人了!去找别的吧!”

达利安阴沉着脸,直接推门而入!(门锁被推坏了)

“艹你的!谁……”正在床上折腾的男人一扭头看见了门口的达利安,立刻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他一把抱住了自己床下的鞋子和衣服,不顾自己还光着屁股,抱着东西闷头冲向了门口。

达利安上前一步,让开了大门的位置。或许因为达利安没有阻挠他,让男人觉得没那么危险,在门口的他竟然停了下来,对里边的女人说:“我给了两个钟头的钱,现在还有半个钟头。”

“知道了,滚吧。”面容苍老疲惫的女人躺在床上,并不在意袒露自己的身体。

男人跑了,女人才呼出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正事儿只有2分钟的废物。”她嘀咕着,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背过身去的高大警官,“谢谢您,警官先生。”

她摸了一把脖颈上的瘀痕,这道痕迹让她说话更加嘶哑,刚才那男人专注于把她的长筒袜越拉越紧,以至于竟然忽略了刚才走廊上的动静:“那是我的熟客,他过去不会这样的。您能转过身来了。”她已经用床单裹好了自己。

“这位夫人,我想请问您,是否了解您对门的邻居?”

“他们刚搬过来两天。”女人说,“那个女的跟我是同行,男的……他看起来有点眼熟,可又吓人,我不敢多看。毕竟,您知道的,我们不想惹事。我只知道,他们不是我们这儿的人。住这儿的都是本分人,干活,赚钱。”

她将有点下滑的被单拽了两下,刚刚并不在意的女人,此时有些脸红。或许因为她也认为,刚才那样的事不算是正经人干的本分活。

达利安注意到了她的手,骨节过于粗大,部分皮肤是不正常的红色,中指和食指上没有指甲,其他三根手指的指甲也不正常——索德曼的很多底层女性都有着类似的手,一般她们都常年干着洗衣或类似的长时间碰水的营生。

“他们来的时候带着孩子吗?”

“孩子?不,没有。那女人可不像是个愿意养孩子的人。”

“就是说,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与孩子相关的物品?”

“是的,没有。至少我所见到的他们是没有的。”女人回答着,她看见达利安皱起了眉,一咬牙问,“您……您是鱼尾区的警官先生吗?”

“是的,女士。”达利安点了点头,他掏出两个金徽放在了肮脏的板凳上面,“感谢您为我们提供的帮助。”

达利安转身朝外走去。

“不!请等等!”女人直接从床上跌了下来,磕得鼻血直流的,但她顾不上这些,表情凶悍地瞪大眼睛,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一把抓起两个金徽,冲到了门口,“我有线索!”她大嚷着扶住门框。

当看见达利安站在门口时,她松了一口气:“我有线索,警官先生。我不是胡说的。”

“您想要什么,女士?”

“我不是在威胁您,警官先生。这两个金徽给您。我、我只想请您,把我的孩子送去鱼尾区的孤儿院,那个蒙代尔孤儿院。”女人向隔壁叫着,“贝蒂!贝蒂!”

就是刚刚那个有孩子探出头来的房间,随着重物挪开的声音,刚刚的那个孩子快速窜了出来——她和当年的丹妮一样,被扮成男孩,浅棕色的头发被剪得参差不齐,脸上抹着黑灰,穿着又脏又破的衬衫和长裤。但她健康强壮得多,看起来六七岁大,两只蓝眼睛明亮又勇敢。

冲出来后,女孩就紧紧抱住了她的母亲,愤怒地瞪着达利安。

直到女人轻轻摸过她的头顶:“错了,贝蒂。这位警官先生帮助了我们,他救了我的命。”

“妈妈……谢谢,警官先生。”

“您看见了,先生,她是个好孩子,很乖巧。”贝蒂没拒绝,但这时候她将胳膊搂得更紧了,“我确实没有多观察过那两个人,但是他们刚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我们这儿没有的味道,是炸鸡的香味儿。”

女人吞咽了一口唾沫:“最最香甜的那种,我保证,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的假货,而且那个女人的肩膀上插着一支红玫瑰,是真花,也带着花香,开得正艳呢。

那天的天气可不大好,玫瑰竟然没有被冻蔫,他们来的地方可不会太远。有鲜花,又有炸鸡,应该就是我们前边两个街区的西斯科街。那女人很显眼,只有两天而已,您去问问,一定能问到他们的。”

“还有……”她看着女儿,看来很担心自己说出的东西分量不够,“还有……那个男的,是乔尼吗?乔尼·汉姆森?”

她垂下头,眼圈开始发红,看来对于乔尼她不只是眼熟:“我小时候见过他,也见过他妈妈。我本来发过誓,不会再过上像他妈妈和我妈妈那样的生活……我听见了惨叫,听见了沉闷的击打,就像那时候一样。

求求您先生,发发慈悲……别让她像我们一样……

乔尼的妈妈至少有人知道,她是被谋杀的。如果我刚刚死去,甚至只会被房东上报为自然死亡,毕竟勒死不像敲死那样没法遮掩。我的女儿没法保住任何财产,那些孤儿院是什么样的,您也清楚。

我知道我的要求是无礼又贪婪的,但是,求求您……求求您……”

“你为什么不自己把她送过去?”

“我试过,可我没钱,只能走过去。她差点在路上被人抢走,那些抢她的人穿着警服,是蓝皮子,不是您这样的红衣。帮了我们的好心绅士,说那些人是什么侦缉队,我们没法惹的。”

“……她姓什么?”

“蒙代尔!”女人瞬间明白了达利安的意思,刚刚摇摇欲坠的她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精力,一把捞起女儿,把她递给了达利安,“我、我知道这很厚颜无耻,但是,她爸爸的姓氏没必要传递下去,她爷爷的姓氏也没必要传递下去!”

“妈妈?”贝蒂对于现在的情况有些疑惑,“妈妈!”

“好好生活,祝你平安健康,我的宝贝。”女人为贝蒂展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女孩尖利的哭喊声,过了有一阵儿才彻底消失。她扶着墙壁回到了房间内,精力在此时彻底从她的身体里抽离。

伴随着她跌坐在房间里的动作,她的耳边响起了叮叮咚咚的几声响。那是五枚金徽,它们刚刚就塞在她被单的皱褶里,是那位好心的警官先生留下的。

她将这五枚金徽拢在了手里,眼神渐渐地重新变得坚毅了起来。

“嘿,爱丽丝,半个小时……”

“滚!”女人,有个甜美名字的爱丽丝,她一只手紧紧攥着那5金徽,另外一只手抓着板凳的一条腿,举起它,朝着男人砸了下去,“滚!滚出去!”

男人猝不及防下被打破了头,他跌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比爱丽丝的声音还要尖细的惊叫:“你疯了吗?!啊!”板凳又一次砸了下来,男人惨叫着,屁滚尿流地跑了。

“看着你长大……我能看着你长大了……我的宝贝……”

达利安把贝蒂交给了女警,他叹了口气。不能把那位女士也带走,否则鱼尾区的棚户区人口又要上升了。但是,他真的心软了很多。而且那位女士看起来也不是一位不知进退的贪婪角色,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呢?未来……看她自己吧。

而且,这位女士给出的线索确实十分有价值。

“科尔比五金店,西斯科街……”

西斯科街,当然不能和李思尔德大道、蓝裙大道之类的梧桐区顶级繁荣街道相比较,甚至比不上贝壳区的白砖大道,但也算是中层靠上的繁荣区域了。

大量警车驶入时,大多数的店铺反应很平淡,他们的老板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并不担心这些红皮子找麻烦。

达利安闻到了熟悉的甜蜜炸鸡的气味,炸鸡店的旁边还开了一家高档花店,花店旁边则是高档香水店。这些店铺的对面,就是科尔比五金店。

——甜蜜炸鸡算是中等偏上的餐厅,而且人流量极高,所以虽然味道不太相符,但鲜花店和香水店开在旁边不算稀奇。

五金店里门口的小伙计听到了动静,进去叫了人。片刻后,一位年轻人抱着个穿粉色裙子,戴着个粉色帽子的小女孩站在了门口,他看上去是在等他们。

年轻人有着很特别的发色,是浅灰色的,面容英俊沉静。

“您好……达利安警官?”

过去总会有人把奥尔莫名其妙地认出来,但是没想到,他也获得这样的待遇了。

“我并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我只是受朋友的委托照顾她。”青年叹气,“他……他不是个坏人。”

达利安把小姑娘抱了过来,这个两岁的孩子可是比刚才那个六七岁的老实多了。他从奥丁那得到的线索只有这个地方,他不知道这个人在整件案子里到底是一个什么身份,那还是将他监控起来吧。

“这位先生,您也得和我们走一趟。”

恐惧在年轻男人的脸上一闪而过,他略僵硬地点了点头:“当然,请给我一点时间。”

他回到五金店里,对雇员吩咐了些什么,戴上帽子,穿上外套,走了出来。

达利安本来想把小姑娘也交给女警的——女狼人雪莉在朝他翻白眼,她们可不是来看孩子的,但达利安无视了对方的白眼。他真的不善于和这些软软的小东西打交道。

但是,两岁的萨曼莎紧紧拽着达利安肩膀上面的警徽,她的力气当然不算什么,但他们如果想把小姑娘拽下来,很可能会弄伤她娇嫩的手指。

所以,雪莉万(xing)分(gao)遗(cai)憾(lie)地走了,达利安只能一直抱着这个小女孩,直到他们半路上遇到了奥尔。

再然后,他们遇见了钱德勒——他收到了警鸦的消息,从警局赶来会合。

此时小姑娘依然粘在达利安的身上,拽不下来。

所以,奥尔不得不离开和达利安同乘的警车,去钱德勒的车上,再为他讲述案情,虽然两岁的小女孩可能听不懂,但有些东西还是别当着孩子的面说吧。

钱德勒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我可以给他特赦。”

“谁?”这实在是太让奥尔意外了,他难以置信地问,“乔尼?”

“对。”

奥尔瞬间炸了:“那么,那些死去的无辜女性,谁给她们特赦?”

“乔尼不是故意的。”

奥尔强迫自己把哽在胸口的气吞下去:“他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他有病!”

“被害者没病,所以就该死?宽恕犯人这件事,只有被害人本人有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

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