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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死士

作品:真千金咸鱼日常(美食) 作者:凌又年 分类:都市言情 字数:217万 更新时间:2023-12-24 20:38

陈觉虽和穆初元交情匪浅,他接穆初元的职,相对来说,也确实很顺利,尤其他又和穆初元的几个亲信很熟,当起值来,也更得心应手,但毕竟初来乍到,很多地方都十分陌生,总要先熟悉一遍才好上手。

再加上守将病重,很多事陈觉必须得尽快上手。

再加上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服他,他是必须要做出点什么服众。

当然这并不算要紧,最要紧的就是,尽快熟悉尽快上手。

是以初到的那几日,除了认人熟悉各将士,便是各处巡防,心里要对各处防守有底。

聂峋一是小陈将军的亲兵,二是他也要建功立业,所以很多事小陈将军都交给他去办。

再加上,他还要给大小姐寻一些‘奇花异草’,每日里忙得连睡觉都快要顾不上。

要知道,西北边陲,地势高,这个时候京城春暖花开,这里却依然在飞雪。

聂峋就穿着大小姐给他备的棉衣棉靴,像个不怕累不怕冷铁打的人形战士。

这天,聂峋带着一队人,去抢修一个被积雪压塌的哨点,顺便再在旁边不远处增加一处哨点,因为风雪大,路上耽搁了些,折返时间推迟了一个时辰。

入夜后雪势又大了些,行走更是艰难。

但好在有雪照着路,不至于满目皆黑,聂峋本就是谨慎的性子,还带了老兵同行,原本也没什么大问题,只需再走上一个时辰,并能回大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寒风中传来一声绵长又刺耳的短笛声。

从小到大伴随着聂峋,已经刻进他骨子里的敏锐,在听到短笛声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危险。

队里有个年岁小一些新兵,还奇怪,西北边塞的风雪就是厉害,都能咆哮出音律来……

他话音刚落,聂峋便让众人戒备。

只是已经有些迟了。

这些人虽身着夜行衣,以黑巾覆面,在积雪苍茫的雪夜里十分明显,也很容易警觉。

但他们太快了。

无论是身法还是下手,都很快。

聂峋杀了一个人之后,便断定这帮人是杀手。

并不是单纯寻仇,或者敌军派出的人。

就是杀手,还是不要命的那种杀手,俗称死士。

但让聂峋十分不解的是,这些人,全都冲着他来。

招招致命,聂峋想不通,谁和他有这么大的仇,会买通了死士追到西北边陲来杀他。

他更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下这么大的功夫的。

原本就是巡防,又是在自己这边还算安全的地界,出来带的人并不多,除了两个领路的老兵,便是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

聂峋也算是新兵中的一个。

看清楚这些人的意图后,聂峋便以一己之力,引开这些死士,让他们先逃。

看到其他人跑走,而杀手们不去追之后,聂峋就更加确定了——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那一刻他浑身的气息都变了。

又变回了曾经那个为了活命,不折手段的赌徒。

若是穆昭朝在这里,她一眼就能瞧出来,他那通身的戾气和杀意,到底有多符合大反派的人设。

只可惜,她不在。

十多个死士不计后果和性命的追杀,聂峋应对的十分吃力。

他左肩被砍了一刀,右胳膊也受伤了,腿上更是被连弩射中,右手更是在兵器被打落时,为了挡住刺向心脏的那一剑,直接用手抓住了剑身。

聂峋十分狼狈,已入绝境。

但对方也没好到哪里去。

十二个人,已经死在聂峋手下六个,剩余的六人,也是各有负伤。

聂峋冷冷盯着他们,哪怕伤痕累累,握剑的手,依然坚定,连抖都没抖一下。

他还没有出人头地,大小姐还不知道他的心意……

他不能死。

他答应过大小姐,到了这边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他决计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死在这群人手下。

大小姐还等着他回去,等着看他穿将军铠甲的样子。

他——不能死!

求生欲空前的强烈,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聂峋握剑的手微微翻转……

而围杀的六人,也有些心惊眼前这人的顽强和身手,但他已然是强弩之末,就算已经折了一半人手,他也活不了了,几人交换过视线,打算不计一切代价把聂峋斩杀于此。

就在他们要行动时,聂峋率先冲过去。

一剑把发号施令的小头目,捅了个对穿。

没等那人反应,聂峋便反手抽出剑,回身挡住从后心刺来的一剑。

车轮战,还是不要命一命换一命的车轮战,聂峋早就力竭,他现在只剩一口气在撑着——大小姐在等他,在等他回去,他不能死。

他就凭着这口气,愣是又废了两人。

但他也已经到极限了,身上全是伤,两腿也因为受伤太多,无力支撑,只能以剑拄着,半跪在雪地里。

大雪还在下。

但入目处,皆是刺眼的红,殷红。

还有血正缓慢渗透那大片大片的积雪。

有死士的,也有聂峋的。

聂峋脚下更是已经成了一滩血泥。

还有温热的鲜血更顺着他手中的利剑或是早就被血浸透的衣襟缓缓渗入雪地……

“他不行了,”最后的几个死士显然也没料到聂峋会如此难对付,他们十二个人,如今竟只剩下三人。

死士也被打出了血性,双目通红,此时此刻只想要聂峋的命。

“一起上!”

话落,三人直接冲上来。

聂峋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三人直冲他要害而来。

这一刻,他心中的不甘达到了顶峰。

他还没有跟大小姐表白,还没有穿着将军铠甲给大小姐看,怎么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但他没力气了。

也尽力了。

他屏息凝聚全身最后的力气想着就算是死也要再带走一个时——

一声破空而来的利箭声,紧随而至,紧接着又是一声。

最先冲过来的两人后背中箭,他们本也消耗甚大,利箭又带着破空而来的冲击力,直接把人钉出去老远。

援兵来了,这个信号让聂峋再次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他用尽全力躲过第三人砍过来的一剑,但因为气力有限,只来得及躲避开要害部位,胳膊再次给砍中……

那人一击不中,起身就又是一剑。

然而这一剑被一柄长/枪嗡一声挡住。

聂峋抬头,就看到小陈将军已经利落收枪,反手便把枪钉穿了死士的肩膀,直接把人钉在了地上。

“给我拿下!”陈觉一身风雪,厉喝道。

后面紧随而来的援兵匆匆下马,要过来绑人。

“将军……自尽了!”

“这一个也自尽了……”

第三人被钉地远一些,没等他们过去,便已经脑袋一歪,黑血从口鼻流下。

“将军,也自尽了!”

陈觉眉头蹙起,让人先去查看处理聂峋身上的伤,而后亲自走过去,查看行凶之人的情况。

完成不了任务就自尽,压给不给对方留活口让对方审讯的可能。

这是死士的作风。

且看现场的战况,能把聂峋逼到这个份上,显然身手不错。

越是愤怒,陈觉则越是冷静。

什么人安排了死士到这边来杀聂峋?

聂峋又是怎么招惹上这群人的,到底是为何,要追杀他,还动这么大的手笔?

陈觉自然也十分想不明白。

在他眼里,聂峋就是个刚入军营的新兵罢了,虽立了一点点小功,但依然是个新兵,初到边关,更

不可能接触到什么秘密,也不可能挡了谁的路,为何会有死士来追上他?

十二人,这已经算得上很重大的行动了。

陈觉看了眼那边已经力竭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聂峋,眉头拧得死紧。

他不会是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事罢?否则怎么可能招惹上这样大的麻烦?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以他对他的了解,他除了在庄子上,就是在庄子上,压根没有得罪人的可能。

难不成是那次剿匪的余党?

那次不是已经清扫干净了,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想到这里,陈觉神色顿时十分凝重。

一个山匪能动用这么大的手笔,买通了死士追到千里之外报仇追杀,虽然稍稍有些不合常理,但那群亡命之徒,做出什么,也都不奇怪。

但陈觉,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把人都带回去!”陈觉道:“这事,给我彻查。”

他也不能排除,是不是有人在针对他,都知道聂峋是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亲兵,难保不是在通过这事,杀鸡儆猴。

杀聂峋这只鸡,儆他这只猴。

再想到这几日,主将两个副手对他的敌意,陈觉眼神越发森冷了几分。

这天夜里,主账大营灯火通明。

得亏来的时候各种跌打损伤、金疮药等,昭朝妹妹给备得足。

还有各种名贵药草,昭朝妹妹更是舍得,像不要钱一样给备了一箱子。

万万没想到,才刚到不到半个月便派上了大用场。

聂峋浑身都是伤,失血过去后,脸更是白的吓人,军医处理完伤口,给用了药后,还发起了高热。

但军医说,若是明日能醒,便没有性命之忧。

陈觉纵使担心,也得让自己冷静下来。

至少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绝对的安全。

他一边听着副手汇报那几个死士的情况,一边皱眉看着昏睡的聂峋。

要不是他今晚刚好闲的无聊,聂峋没按本该回来的时辰回来,他一时兴起,便带着人去接应了一下,谁知道半路就遇到了满身血仓惶跑回来的一行人求救。

得知聂峋让所有人跑,他留下断后,陈觉在心里骂了一声愚蠢,但还是没有一丝犹豫便快马加鞭前来救援。

也是在来的路上,听到他们说,那些人似乎是死士,专门冲着聂峋去的。

这话,陈觉并不大信。

聂峋是什么来历他可太清楚了,他能有什么能招来这么一群人?

可到了现场后,他便已经信了七八分。

再看那些人自尽的速度如此之快,陈觉就更加信了,这些人是冲着聂峋来的。

听着手下汇报,这些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十分干净,陈觉眉头几乎要拧出山川来。

他想不明白。

如今只能等聂峋醒过来后,询问他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了不得的人,或者无意中招惹到了什么人。

这一夜,两个军医轮流守着聂峋。

看着满身伤的聂峋,陈觉稍稍冷静下来了一些后,颇有些吃惊。

那些人的战力他也瞧见了,还都是些不要命的死士,聂峋居然一人之力,扛到他去,还杀了九个人!

这可不是一般的彪悍。

他都不知道,聂峋现在武艺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以一打十,不,他这样的在战场上,那是能以一敌千的存在!

陈觉一边惊心,一边又十分担心。

因为担心,再加上怕回去不好跟昭朝妹妹交代,这一夜陈觉也没有合眼。

因为收到信的时候天色太晚,还没有把白桦树枝和花种子种下的穆昭朝,这一夜,在这封特殊的信件的陪伴下,睡得很早。

只是这一夜,睡得不是很安生。

尤其是后半夜,一直在做噩梦,导致第二天天没亮,就从噩梦中惊醒。

醒过来

后依然心有余悸,心脏狂跳不说,心底更是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慌乱。

她大口喘着气,正奇怪怎么回事时,看到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的白桦树枝,穆昭朝眨了眨眼。

她看了看树枝子,又看了看自己手,想到刚刚醒来时的姿势,两手似乎是压在了胸口上。

怪不得做了一夜的噩梦。

她朝外头看了眼,天还黑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正在心里嘀咕着,今天在外面守夜的是桃枝,听到里面动静,掌了灯进来查看:“大小姐?”

穆昭朝抬头见她探着脑袋,还睡眼惺忪:“没事,你继续睡罢。”

桃枝却是使劲揉了揉眼睛,进来道:“不困了,大小姐……做噩梦了么?脸色怎么不太好?”

说着把灯放在灯架上,倒了一杯案子上温着的热茶给大小姐递过来。

穆昭朝接过茶杯喝了小半杯,脸色好看了不少:“被子盖太严了,压着胸口了,没事了。”

桃枝接过茶杯,笑着道:“那就好,时辰还早,大小姐再睡会儿罢?”

穆昭朝便复又躺回去。

见大小姐还要继续睡,桃枝便把灯熄了,轻手轻脚退出去。

桃枝一走,房间里便再次陷入寂静中,穆昭朝却是睡意全无。

虽然不像刚刚被噩梦惊醒时那么心悸,但也是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总感觉,有什么事,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这种感觉,十分明显,旁人可能会觉得她是被噩梦惊醒后想太多,只有穆昭朝自己最清楚,这样的预感不是说来就来。

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因为聂峋是在差不多一年后被找回御王府,而在回御王府之前,他都是安全的,哥哥现在也是在京城,并不会被什么敌国公主看上,就连温青茵还有小陈将军他们都已经摆脱了宿命。

唯一不确定,且担心的,就是外祖母。

想到外祖母,穆昭朝再次坐起来。

不会是外祖母出事了罢?

越想穆昭朝越清醒。

“桃枝——”

她冲外面喊了一声,桃枝刚刚躺下没多会儿,并没有睡熟,只是浅眠,听到大小姐的声音,立马起身。

“大小姐,怎么了?”桃枝匆匆披好衣服,进来把灯点上,因为是被大小姐喊醒的,桃枝颇有些担心。

“什么时辰了?”穆昭朝皱着眉头问。

灯一亮,看到大小姐这副表情,桃枝更是跟着紧张起来:“寅时二刻,大小姐是哪里不舒服么?”

穆昭朝没说什么,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桃枝忙过来扶她。

穆昭朝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我去找哥哥。”

桃枝登时一愣,这么大早,找大少爷。

但她很快便恢复冷静:“奴婢给大小姐大灯笼。”

话落便麻利地穿好衣服,并把灯笼找出来点上。

临出门,桃枝又拿了个披风:“变天了,外头有些冷,大小姐披着点。”

昨天就是阴天,天黑后,更是起了风,这会儿虽然杀风了,但温度很低,着实有些凉。

穆昭朝却是顾不上这么多,拢好披风,就快步出了院子,往哥哥住的那排屋子走去。

穆昭朝走得极,再加上她和桃枝都不是习武之人,并不懂隐藏自己的形迹和脚步声,刚一近,穆初元便醒了。

推开门看到妹妹这么大早地匆匆过来,穆初元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快步走到妹妹面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饶是他每日要早起这离起床都还差着两刻钟呢!

尤其是,妹妹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穆初元就更担心了。

“我有点心慌。”穆昭朝现在已经十分信任依赖哥哥,听到哥哥的声音,心绪勉强稳定了下来,抬头便对着哥哥道:“总觉得有点不安。”

慌?不安?

穆初元皱眉:“到底怎么了?”

怎么平白无故心慌不安?

明明昨天晚上分别前,妹妹都还挺开心的,还说着今日一起去菜地种阿岭送回来的花种子。

“做了一夜噩梦,”穆昭朝皱着眉头道:“哥哥,你现在就带我去林府接外祖母罢。”

外祖母?

穆初元神色一怔。

妹妹这是担心外祖母,是担心正清表弟会因为解除婚约的事,对外祖母不利,但这几日他都一直跟外祖母通着消息,也着意留心过,外祖母那边虽有些小摩擦,但都在外祖母的掌控之中。

“好,”见妹妹如此严肃,如此担心,穆初元还是一口就应了下来:“不过今日有些冷,你就在庄子上,我自己去就好,我骑马,总比马车快,等会儿就接了外祖母过来了,你别多想,外祖母一直都好着呢。”

过来的时候,穆昭朝原本的打算就是跟哥哥一块去,不一块过去,她要担心死了。

但现在听哥哥说,他骑马,马车回慢一些,不让她去,就让她在庄子上等着,穆昭朝都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早些把外祖母接过来,她也能早些安心。

“好!”穆昭朝点了点头,看着哥哥道:“那哥哥快些去罢。”

穆初元回屋拿了披风出来后便对妹妹道:“你先回去歇着,外头冷,别冻着了,哥哥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

穆昭朝点头的同时叮嘱哥哥:“天黑,哥哥路上多注意。”

穆初元冲妹妹笑了笑,还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着道:“知道啦,哥哥会注意的,别担心了,听话。”

也不知道是哥哥给的安全感比较足,还是她已经快习惯了被哥哥这样揉发顶,对上哥哥温暖的笑脸,穆昭朝心下稍稍安定了些。

“嗯。”她道。

穆初元没再停留,让桃枝好好照顾妹妹后,便大步流星离开。

到了马厩直接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便绝尘而去。

等哥哥走了,桃枝这才轻声道:“大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去,像是要起风了。”

穆昭朝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嗯。”

哥哥已经去了,她在这里等着也没什么用,万一冻病了,处理什么突发事件力不从心,不是更耽误事?

穆昭朝冲动,但也理智。

马上她便调整好了心绪:“走罢。”

转身回去时,桃枝朝着大少爷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大少爷刚刚似乎是带了剑了。

亲兵也都跟着了,这般想着,桃枝便放心了不少,专心地给大小姐打着灯笼,往小院子那边走。

回到小院子后,穆昭朝并没有再回去补觉,而是直接坐在暖榻上,那样子,就是要直接坐到天亮。

桃枝虽然不如丹若跟着大小姐的时间长,但也是十分清楚大小姐脾气的,哪怕她担心,也没有在大小姐明显很担忧的时候,多劝什么,而是给大小姐煮了花茶,安静地在一旁陪着大小姐等着大少爷回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卯时过了一小半,外面天色开始晃影,桃枝轻声道:“庄子离着林府距离不近,大少爷过去骑着马快一些,接了老夫人是要坐马车的,路上也不能走太快,是要多花些功夫,大小姐不要太担心了……这个时辰该做早饭了,大小姐想吃点什么,我去给大小姐做了来?”

穆昭朝没有一点儿食欲。

哪怕桃枝说的道理她都懂,但她还是吃不下。

桃枝似是瞧出了大小姐的心思,虽然不知道大小姐到底在担心什么,她还是劝道:“不吃饭,等会儿老夫人来了,瞧着大小姐没有什么精神,老夫人可是要心疼坏了的。”

听到这话,穆昭朝这才稍稍回了些神。

说的也是,不吃饭要是有用的话,那碰上问题大家都不吃饭,既省钱,又能解决问题。

“那就多做些罢,”穆昭朝

道:“估摸着哥哥应当已经接上了外祖母,若是过来的话,应该也快来了,时辰有些早,外祖母可能都顾不上吃早饭,多做些,连外祖母的那份也做上,外祖母喜欢和豆浆吃甜豆花,多磨些豆浆,再压点豆腐,等中午给外祖母做豆腐汤喝。”

一听大小姐愿意吃饭,还吩咐了她如何做做些什么,桃枝立马就笑着应下:“嗯!都听大小姐的,还是大小姐记性好,老夫人喜欢吃甜豆花都记得这么清楚,我就是笨得紧,古小姐都说不如丹若机灵……”

听出她是故意这么说逗自己,穆昭朝看了桃枝一眼,笑了:“你还不够机灵啊?再机灵,这庄子都装不下你了。”

见大小姐笑了,桃枝更是开心:“那不能,我机不机灵也都是大小姐的人要跟着大小姐一直在庄子上。”

穆昭朝心情放松不少,又对她道:“炸些油条和油馍头,再做个咸的卤子,哥哥爱吃,包点小素包……嗯,先把面和上,等哥哥和外祖母来了再炸,那样现炸的好吃,小素包也先把皮擀好,先不包呢……”

桃枝一口应下:“嗯,我都记下了,大小姐再歇一歇,我这就去做。”

等桃枝出去,屋里只剩了穆昭朝一个人,她这才轻轻叹了口气,真的是她想太多,担心太过了么?

这般想着,她嘴唇轻轻抿起,稍稍也有些自我怀疑。

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多谨慎都不为过。

再者,今日本来就是要去林府接外祖母的,不过是提前了几个时辰接过来。

想着想着,穆昭朝心绪又稍稍安定了些。

外祖母是临时起意,再加上在那本真假千金文里,外祖母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npc,对剧情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就算剧情要重新调整,反噬回来,应该也不会这么快。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口突然堵塞起来,呼吸都稍稍有些困难,心跳更是开始狂跳。

她捂着心口,脸上十分困惑。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起床准备过来伺候大小姐的丹若,见小院子灯火通明,忙就小跑着进了正屋,一进来就看到大小姐皱着眉头捂着心口,可把丹若吓了一跳:“大小姐!你怎么了啊!你这是怎么了?来人、来人……快去请大夫来!快去……”

“没事,”穆昭朝抬手打断她,继续皱着眉头道:“我没事!不用喊大夫来……”

脸色这么难看,还说没事?

丹若不信,就在她要劝大小姐不要因为怕喝苦药,而抗拒看大夫时,穆昭朝皱着眉头道:“可能是饿的,你去给我拿两块糕点来,要甜一点的……”

丹若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忙去给大小姐端点心,又倒了一杯热茶,忧心忡忡地看着大小姐:“烫……大小姐慢点吃,这个桃花糕放得糖多,最甜,大小姐吃这个……枣泥山药糕也很甜……”

穆昭朝就着热茶吃了两块枣泥山药糕,又吃了一块桃花糕,心慌心脏狂跳的症状总算缓解了一些。

难不成真的是做了一夜噩梦消耗太过,低血糖了?

并不是什么不好的预感?

穆昭朝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皱着眉头沉思。

而西北边陲。

聂峋刚刚经历一场艰难的抢救,要不是穆昭朝给备着的千年人参给吊着一口气,再加上军医经验老到,怕是这次人就救不回来了。

陈觉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军医满手满身血的从里面出来,说暂时没事了,他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松的,只觉得筋疲力尽,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穆昭朝缓过来后,只觉得心绪也没那么沉重了,那股难以言说难以纾解的悲痛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最主要的是,心没那么慌了。

好像真的是低血糖反应?

穆昭朝有些许自我怀疑。

但转念,还是觉得不对劲,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

觉,不能因为刚刚好跟低血糖反应同时发生就怀疑自己的直觉。

桃枝听丹若说大小姐饿着了,先给大小姐做了一份早饭端了过来。

穆昭朝吃了糕点,这会儿已经不饿了。

丹若便直接道:“还是吃点罢,刚刚吃的吃的点心多硬啊,吃些软乎的暖乎的,先吃一些,等大少爷接了林老夫人回来,大小姐再陪着少吃一些就是,要不然等会儿,可不止林老夫人会生气,大少爷也会生气大小姐不爱惜自个的身子的。”

穆昭朝想了想,便也只得点头。

豆腐脑其实也好做,做好后,坐在灶上温着就是,穆昭朝便喝了一小碗加了卤子的豆腐脑,又吃了几个小素包。

等她吃完没多会儿,门房就来报,哥哥已经接了外祖母过来,快到庄子了,大少爷派了人先回来传话。

穆昭朝忙起身要出去迎外祖母,但要出去时,又回来照了照镜子,见自己气色还好,这才一阵风似的,出了小院子,直奔大门口。

她这才刚到大门口,便瞧见了哥哥的身影。

哥哥身后便是穆昭朝十分熟悉的,外祖母的车驾。

这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穆昭朝开心地笑了笑,还抬手冲稍稍有段距离的哥哥挥了挥手示意。

穆初元看到妹妹出来,原本还担心她是不是从他走后就没睡觉在这儿等着呢,但又瞧见妹妹笑着冲自己挥手,穆初元便也笑了。

他也抬手挥了挥,给妹妹回应。

“快到了罢?”马车里传出林老夫人的嗓音。

“是的,”穆初元脸上的笑还在,嗓音里也裹着笑:“就在跟前了,昭朝已经在门口等着外祖母了。”

林老夫人一听,马上探出头来:“是么?我瞧瞧。”

她这几日,说是殚精竭虑,也不算为过。

总之是一直没有安生过,神色颇有些憔悴,从院子出来的时候,还特意让秦妈妈给她多用外孙女专门给她的薄荷油多按摩了好一会儿,过来的路上,更是让庆芳那丫头一直给她按着,就怕这憔悴的样子让外孙女看到了,她会担心。

可能是因为这一路的按摩缓解,也可能是总算能从家里那堆糟心的杂事中脱离出来,来外孙女的庄上子好好跟外孙女聚聚,心情放松了些,导致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车窗的视野有限,林老夫人必须得往外多探探,才能看清楚庄子门口,正欢喜地冲她挥手的外孙女。

瞧见外孙女脸上的笑,今日都皱着眉头未见过笑意的林老夫人瞬间也笑了。

原本只是想跟哥哥挥挥手,突然看到马车里往外查看的人是外祖母,穆昭朝很是愣了一下,而后冲外祖母挥手挥得更欢快了些,还蹦起来让外祖母看到自己。

林老夫人难得起了几分童心,伸出手,冲她挥了挥,并示意她歇一歇,别累着了。

等马车到了庄子外,刚停稳,穆昭朝便已经到了跟前,林老夫人下马车时,手刚一伸出来,握到一只陌生又十分熟悉的小手,便立马眉开眼笑:“今日天儿这么凉,怎么不在屋里等着?跑到这里吹冷风啊!”

穆昭朝手上使力,小心地扶着外祖母下马车,亲昵地笑着道:“这不是几日没见外祖母,太想见外祖母了么。”

这话虽然撒娇的成分居多,但林老夫人听完,还是开心地合不拢嘴。

“你这丫头,”林老夫人笑着看着挽着自己胳膊,并亲昵地把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外孙女,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就是会哄我开心。”

穆昭朝笑盈盈道:“怎么能是哄外祖母开心,我就是想让外祖母一直开开心心的。”

“好好好,”林老夫人脸上的宠溺一览无余,一边应着,一边拍着外孙女的手:“你好好的,外祖母自然也会开开心心的……”

穆初元落后一步跟着,瞧着妹妹和外祖母相处得这般融洽,颇有些惊讶——不是惊讶妹妹居然能

与外祖母这般,而是刚刚他到林府时,外祖母的脸色可是难看得紧。

这才多久的功夫,外祖母……

算了。

穆初元心道,妹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靠近她,就是会让人不自觉开心,每次跟妹妹在一起,他也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开心。

可能对于外祖母而言也是一样的,但看外祖母过来的路上问了那么多遍到了没有,还有多久到,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穆初元也不自觉勾起嘴角,笑了。

今日外头冷,早饭便是在屋里吃的。

虽然才刚刚吃过早饭,但见到外祖母后,穆昭朝心情好,便又陪着外祖母和哥哥又吃了一顿。

等吃完了早饭,哥哥得去营里了,临走时,穆初元喊了妹妹一声:“你昨日说的,让我带去营里的点心是哪几种啊,我等会儿带过去给他们也尝一尝,让他们也饱饱口福。”

穆昭朝只愣了一瞬,便立马反应过来:“我给你拿去。”

说着便让外祖母在屋里先喝着茶,她去给哥哥拿了点心,就回来。

林老夫人倒是没多想,毕竟外孙女庄子上的一应吃食到底有多受欢迎,她可是清楚得很。

穆昭朝一出去,就见哥哥冲自己使眼色,若无其事进了小厨房,先包了几包点心,这才提着点心出来,借着送哥哥出门的功夫,自然地到了小院子外。

一出了小院子,穆初元便压低声音道:“正清表弟在府中闹了好几日,不吃不喝以死相逼,不准解除婚约……”

穆昭朝顿时一愣。

这个林正清,还挺痴情,就是……绝食、自杀相逼,未免有些太过,也非常没出息,让人看不起。

“然后呢?”穆昭朝看着哥哥,不是很在意地问。

见妹妹没有特别大的反应,穆初元便又继续道:“外祖母没有直接答应他,正清表弟便跪下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立誓,只要外祖母答应让他娶朝阳,他就在明年的春闱高中状元。”

穆昭朝微微蹙眉:“……”这算什么啊?

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威胁家里人?

真的是,非常没品。

男主?

这人设怕是崩得没边了罢?

这样的男主,谁会喜欢啊!

反正她就算是单纯作为读者,也不会喜欢这样的男主。

穆初元见妹妹还是没太大反应,这才继续道:“外祖母实在没办法,就说,他若在明年春闱中了状元,那就重新考虑他和朝阳的婚事。”

这也算是变相地答应了。

这事怎么说呢,但从穆朝阳的角度来看,林正清确实算的上深情了,为了她于家里,于全世界对抗,有狗血言情那味了。

“那不是挺好的,”穆昭朝转念一想,就放心了不少,笑着道:“毕竟骨肉血亲,我都懂的,放心好了,我不会怪外祖母的,我今日要哥哥去接外祖母,也是想跟外祖母说,婚事就遂了他们的愿,不要棒打鸳鸯,毕竟外祖母无法割舍那份祖孙情,总要顾及一些……”

外祖母可以不顾及穆朝阳,但不可能不顾及林正清的感受。

这就是血脉亲情的魔力。

再加上,林正清之前在外祖母面前,也一直是好学上进有出息的好长孙,自然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断了祖孙情。

穆昭朝怕的是,林正清疯狂之下,会伤害到外祖母,他这种爱情至上的人设,能做出什么事来都是有可能的。

不敲死了不准他们成婚,就还好。

这样剧情也不会反噬到外祖母身上。

穆昭朝可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等会儿还是要再劝劝外祖母,这件事不要插手太深。

林老夫人这几日也是有些累了。

主要还是被最疼爱的长孙给伤了心。

穆朝阳怎么看都不是良配,会误了他,她只是怕他被迷惑,被人利用

,他便像看仇人一样看着她,尤其是在知道,穆朝阳已经被送去了庄子上后,他那样子恨不能生吞了她。

林老夫人就寒了心。

于是她便顺着他的意,许诺,他若明年春闱中了状元,就准许他娶穆朝阳,只是婚约不会再恢复,穆朝阳也不能以平昌伯府的女儿嫁进来。

林正清只是想要穆朝阳这个样,并不是什么身份,自然立马就答应了。

林老夫人那日从祠堂回去后,就静静坐了一下午,到了晚饭时间,便让人去给在老家奉塘任职的二儿子送了封家书。

除此之外,还特意给二孙儿林正涛送了一箱书及笔墨纸砚,嘱托他好好读书。

有情有义是不错,但若感情用事,拎不清,那边不算是林家合格的继承人。

涛哥儿……

倒也是个好苗子。

虽不是二儿媳生的,但前年她就已经做主记到了二儿媳名下,也是他们林家的嫡孙,若是有那个本事,自然是好的!

当然这个心思,她谁都没提。

只有跟她最久最了解她的秦妈妈看出了她的心思,这也无妨,秦妈妈最忠心她,自然不会对外说。

这事便是她们主仆现阶段最大的秘密。

没跟旁人说,林老夫人自然也没有跟外孙女说。

就是在听到外孙女劝她,不要棒打鸳鸯,免得对她生出恨意,倒是反倒伤了情分时……林老夫人心头一阵复杂唏嘘。

唏嘘外孙女的猜测已经应验了,清儿确实把她当仇人,就算最后如他的愿了,这个疙瘩也已经有了,日后怕也是再不复从前。

再者就是,外孙女是真的关心她,心疼她这个老婆子……

这么想着,林老夫人眼眶有些发红。

她在心里道,趁着她还走得动,脑子还清醒,在京城还有几分薄面,一定要好好给外孙女挑个好的,由她做主,风风光光出嫁!

祖孙二人谈心完毕,也是林老夫人心里打定了注意要从今日开始好好给她的昭朝找个顶顶好的夫婿……

西北边陲,昏迷了一夜,加小半天的聂峋,终于悠悠醒转。

醒来的那一刻,眼睛都还没全部睁开,便侧过头先吐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