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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认定的结婚对象

作品:厉害后妈在六零 作者:一寸墨 分类:都市言情 字数:303万 更新时间:2024-05-11 05:52

朱正毅一家是轻车简从,行李并没有多少,人员也只有他们父子三人,按照朱正毅的级别,应该有警卫员随行,但并没有看到警卫员的影子。

原因是警卫员回家了。

军人假期很少,一年都难得回一次家。

朱正毅的警卫员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伙子,从十八岁入伍到今年,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家,想着宁城离沪市不远,又不是出任务,他就没有让其随行,只让对方五天后赶回部队与自己汇合。

警卫员欢天喜地回家探亲,朱正毅就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搬家。

他们之所以行李这么少,原因是部队什么都包。

不仅包分配房子,就连屋里的一应家用品都由后勤部准备齐全。

朱正毅正是因为不用操心才给警卫员放假的。

宁城离沪市不算远,六十年代的绿皮火车哐当哐当一路奔驰,两个孩子在见识到无数形形色色的赶车人后,终于到了。

三个小时多的车程,朱正毅没有搞特殊,而是选择带孩子坐硬座,乘坐硬座的人员什么家庭成分都有,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也很热闹。

很有烟火气息。

朱英华与朱英盛是一路听着‘啤酒、饮料、白开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前面的同志麻烦让一让,抬抬脚。’的吆喝声中结束了火车之行。

这是两个孩子第一次乘坐火车,兴奋又好奇。

难得没有闹腾,朱正毅这才安稳地带着两个孩子到了沪市。

车一到站,到达目的地需要下车的旅客大包小包,肩扛手提地拥挤着下车,进入月台,就连目的地是其他城市的不少人也空手空脚溜达而下。

这时期的火车速度慢,赶远路耗时非常长,一直坐火车上不仅身形僵硬,身体不好的还容易脚踝浮肿。

所以一到站,不管是大站还是小站,甭管停多久,只要车一停下,总有一波人又一波人的下车活动筋骨,顺便买点新鲜的吃食。

我国早期的火车站并不是全封闭的,生活在火车站周边的百姓会掐着各趟火车停靠的时间点,带着各种吃食来月台上售卖。

这种贩卖不属于私人。

属于国家。

因为每个能进入火车站贩卖吃食的百姓都跟国营供销社是合作关系,属于集体经济。

沪市是大站,停靠的时间长,朱正毅父子三人并没有随着人流着急拥挤下车,而是等人下得差不多,他们父子三人才各自背着自己的行李下车。

三人身形大小不一样,背上的行李背包也大小不同。

不过都满满当当。

都是他们各自的私人物品。

“爸,这车要停多久?”朱英华十二岁了,单独走在朱正毅身边,一边下车一边看着热闹无比的月台。

到处都是人,有溜达散步的,有抽烟的,还有围在各个摊位前购买吃食的。

看着小摊上蒸腾而起的热气,他的目光热切中带着一丝渴望。

半大小子,饭量已经很大,虽然才十点多,他却已经感觉到肚子饿了。

朱正毅的步伐很大,已经牵着小儿子朱英盛的手来到了火车与月台连接的楼梯,听到大儿子的话,一边抱着小儿子下车,一边回答:“二十五分钟。”

这时代的火车是大站小站都要停靠,沪市是一级城市,停半个小时左右很正常。

“哦。”

朱英华点头,恋恋不舍把目光从热气腾腾的摊位上移开,然后避开他爸伸来的手,自己稳当地下了火车台阶。

绿皮火车,上下车的楼梯不仅高,还特别陡。

七岁的朱英盛上下有点困难,但却是难不倒十二岁的朱英华。

朱正毅见大儿子不需要自己扶,也就收回手牵住了小儿子的手。

月台上人流大,七岁的孩子还有点小,得护着点,至于大儿子,快一米六的个头,加上平时多有锻炼,朱正毅还算是放心让对方跟着自己走。

这也是他给警卫员放假的原因。

要是孩子太小,他就算是身手再好,也不敢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出门。

“爸,有人接我们吗?”

朱英华亦步亦趋地跟随在朱正毅身边,视线却频频往一旁的吃食摊看。

好想吃。

朱英华感觉到饿,朱英盛也早就被月台上各个吃食摊子吸引,要不是畏惧父亲的威严,他早就像跟小舅舅在一起时那样主动开口讨要。

兄弟二人都对吃食向往,不期然,视线撞在了一起。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用力扭过了头。

“有人接,在车站外面,我们直接出去。”朱正毅早就看到两个儿子的较劲,也知道两个孩子饿了,但月台上的人实在是太多,到处拥挤。

他打算出站后再带孩子们去吃东西。

“哦。”

朱英华已经连续两次用话语吸引父亲的注意力,结果父亲就像是没有看到他对吃食摊的渴望一样,知道月台上的吃食跟自己无关,他垂头丧气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朱英盛也有点蔫。

小手摸了摸肚子,他都能听到肚子咕咕叫了,怎么爸爸一点都不关心。

想到这,小家伙仰头看向朱正毅。

朱正毅一米八几的个头,从孩子的角度往上看,又高又大,很有安全感。

就在父子三人准备离开月台出站时,王蔓云不仅来到了火车站,还退了之前购买去海岛的票,然后买了一张月台票进了车站。

昨天她在脑海里顺了一边书中剧情,知道朱正毅父子三人什么时候到达火车站。

昨天,她用从葛慧那里讹来的钱,不仅在招待所里开了一间最好的房,还美美吃了一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收拾好自己,然后来到了火车站。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退票。

计划有变,再去海岛就没有任何意义,何况那边还有个不知底细的同学。

掐着时间点,王蔓云用购买好的月台票上了月台。

书中对于事件具体发生在几号月台并没有详细写,只细致描写了男主的这次惊魂,所以上了月台后,她立刻四看起来。

沪市不愧是一线城市,哪怕是六十年代,火车站的进出站人口都非常多,一眼看去,到处都是提着大包小包,形色各异的人。

王蔓云从来没有见过朱正毅,在黑压压的人群里,根本就不知道谁是朱正毅。

不过她还是知道这次是父子三人一起出行,有了大概细节,寻找起来,她就尽量往带孩子的中年男人这个方向上寻找。

按照剧情,朱正毅三十五岁了,六十年代的三十五岁,应该是成熟稳重的中年形象。

书中说对方身材高大,英俊威武,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王蔓云在人群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样的人。

不得不静下心来等待。

这时期月台上进、出站的人员是不分流的,怪不得王蔓云找不到人,就旅客肩上扛着的大包小包就足够阻挡视线,还因为人头攒动挤来挤去,她站在最角落的位置都被狠狠挤了几下。

就在王蔓云看着手表掐剧情时间时,朱正毅这边也出现了意外。

今天是周末,车站进出人员实在是太多。

朱正毅不得不把两个孩子的手都紧紧握在手心里,然后利用身型的高大,阻挡人流的拥挤,护着两个孩子往月台外走。

此时的他有点后悔。

早知道沪市的火车站这么拥挤,他就让接他们的人进站接。

朱正毅这边有点后悔,两个孩子却脸颊红红的。

朱英华是因为被父亲握住手感觉到开心与兴奋,朱英盛是因为父亲的强大护卫让他敬佩崇拜。

“站住,别跑,赶紧站住!”

“别跑。”

“小子,有种别让我们抓到,不然……”

就在朱正毅父子三人随着人流快要离开月台时,后方突然传来严厉的数道呵斥声,然后就是刚刚还算有序的人流骚乱起来。

人一骚乱,那就不仅仅是拥挤了。

王蔓云早就站在最有利的位置留意着眼前几个月台,听到骚乱声响,视线立刻移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人群里鹤立鸡群的朱正毅。

看清楚人,她眼里闪过诧异。

三十五岁的男人面容并不是她脑海中想象的中年形象,而是帅气又沉稳。

最多三十岁的样子。

王蔓云对于给人当后妈的决定还是有点抵触的,但在看清楚朱正毅的长相后,释怀了很多,人也赶紧往朱正毅的方向跑。

再不跑,她担心赶不上救援。

朱正毅不知道自己成了猎物,身后的呵斥与拥挤一出现,他立刻抓紧两个孩子往人群边缘退。

这种时候,大人顺着人流跑可能没事,但他身边的两个孩子都还太小,要是有人摔倒,很容易造成踩踏。

第一时间,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军人的使命还让他在确定安全后第一时间看清楚现场情况,后方不远处,一群穿着绿色军装,手臂上绑着红色袖章的红-卫兵正在人群里横冲直撞,追赶着一个像泥鳅一样溜滑的年轻人。

逃跑这人很溜滑,速度也快,追赶方并没有能在第一时间追上。

但也因为他的溜滑逃跑与后方的追赶,月台上乱糟糟的。

刚刚还香气扑鼻的吃食摊子被掀翻,旅客与行人四处奔窜。

有上车的,有冲出月台出站的,还有往远处铁路跑的。

不怪人们四散而逃,主要是追赶的那群人让人们胆寒不已。

67年,正是文化-革命的第二年。

整个国家,无数城市里只要是□□出现的地方,无不是一场灾难。

沪市也经历过。

无数年轻人只要戴上红袖章就敢肆意妄为,也敢高喊口号随意打砸,被迫害的人员上至高层人员,下到黎民百姓,都深受其害。

这群人突然出现在月台上,还一副凶神恶煞的狂追样,深知这群人作风的普通百姓那是大惊失色,扭头就跑。

生怕跑慢了成了被抓的对象。

生活艰难,人们在逃命时舍不得扔下手里的行李,没头苍蝇一样,很容易磕磕绊绊。

朱正毅看过去时,已经有不少人摔倒在地。

这些摔到的人有老有少,有男也有女。

腿脚利落的,爬起来接着跑,老人就惨了,骨头是脆的,一挤,一摔,运气好,还能爬起来走,运气不好,那就是骨折。

“哎呦,哎呦,我的腿,我的腿……”

一声声哀嚎声四处响起,可见红-卫兵出现对于百姓的影响力如何。

朱正毅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作为军人,他没法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受难。

要是□□顾忌与爱护一下这些受伤的老人,他可能就不多管闲事了,毕竟□□的厉害他们这些军人也是深知的,甚至知道京城不少功勋卓著的老领导也被陷害得不轻。

“小华,照顾好弟弟。”

朱正毅在再次见到一位倒地的老人被红-卫兵踩踏后,眼里的寒意更重,直接给大儿子下了命令。

朱英华两兄弟是军人子弟,上的是军区子弟学校,在学校里平时除了上课,还会有专门的体能训练课程,完全是军事化教学。

朱正毅的命令一下,朱英华出于本能,直接就立正站好,接受命令,“是。”

他的回答刚出口,朱正毅已经窜出去十几米。

只留给兄弟俩一个高大、帅气,又充满了正义的后背。

那么挺拔,那么高大,像山一样让人安心。

朱英华接了命令,那就是军人,军人是一定要完成任务的,忍着不耐,他低头看向从出生起,就跟自己争爸爸的朱英盛。

朱英盛此时也抬头看向身边的大哥。

从出生到现在,兄弟俩从来没和气过,他对朱英华有提防,也有不认可。

兄弟俩的眼神对在一起时,各自的表情与眼神都是嫌弃。

赤-裸-裸的。

还没有学会城府的孩子一点都没有隐瞒自己的喜好。

“站好别动,我不想拉你的手。”朱英华率先开口。

“你离我远点,别踢我就好。”朱英盛嘴里哼了一声,主动离朱英华更远一点,他才不想要对方照顾,他都七岁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兄弟俩嫌弃的眼神交缠几秒,同时移开看向朱正毅。

现场这时候去搀扶倒地的老人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朱正毅不是医生,在不知道伤情如何的情况下,最好是别随意搬动。

因为这些老人可能断了腿,也有可能伤了内腑。

他此时要做的是阻止。

阻止红-卫兵引起的骚乱。

朱正毅带得有枪,可此时不是执行任务,枪是不能随便用的,唯一能用的是拳头。

迎着一个□□,他一拳挥了过去。

乱糟糟的,形势又急迫,在办法讲道理时,那就先把人撂倒。

追人的□□很多,他们不是从进站口进入月台的,而是从远处的铁路线追着人跑到了月台上,才造成了这意外的一出。

红-卫兵从运动开始,经过一年的发酵,气焰达到了顶点。

从来没有人敢跟他们对着干,因为只要随便扣上一顶帽子,他们就可以肆意打压他们看不惯的人,可以把别人家打了,砸了,还不犯法。

所以当第一个□□被撂倒,不仅是这群气势汹汹的□□惊了,就连现场的百姓也惊了。

好似被按下了停止键,逃跑的人不再跑,追人的□□也不再追,而是都直愣愣地看着朱正毅。

“我是XXX部队的朱正毅,这是我的证件,我不管你们在干什么,现在立刻、马上停止,因为你们的原因,造成现场大量老人受伤,老人需要医生,需要治疗,不能出人命。”

朱正毅见自己的雷霆出手镇住了□□,第一时间就掏出了自己的军官证向众人展示。

也是在提醒□□,抓人可以,但不能出人命,出了人命,就算是□□一样也是要受到法律的严惩,因为老人不是他们的目标。

领头的□□叫做孙爱国,被朱正毅撂倒的□□叫做田小军。

两人关系非常好,是表兄弟。

如果被撂倒的不是田小军,孙爱国顾忌朱正毅的军人身份,也怕现场有人死亡,可能会停手,但倒下的是关系亲密的表弟,要抓的人在这会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无功的他早就被身份的加持自信心膨胀无比。

转头看了一眼月台上的情况,面对跳出来跟他们作为的朱正毅,那是恨得牙痒痒,对着自己人一挥手,怒道:“这小子跟傅恒是一伙的,他手里的军人证件也是假的,把人抓起来。”

众口铄金,他们人多,只要都作证朱正毅故意打掩护放跑了他们要抓的□□,就算对方是军人又如何,他们上面又不是没有冲进军方高层人员家里打砸过人。

孙爱国早就想干一票大的,让沪市高层□□看看他的能力。

一直以来都在物色施威的对象。

可运动已经轰轰烈烈开展了一年,这时候,哪里还有对象让他立威。

就在孙爱国心气不顺,又急于立功展现自己时,朱正毅跳了出来,权衡再三,他见不像是出人命的样子,直接就颠倒黑白给朱正毅扣帽子。

孙爱国是这群□□的头,他让抓谁,跟在他屁股后的小弟当然就抓谁。

“围起来,别让人跑了。”

“这人既然跟傅恒是一伙的,就都是□□,快抓,快抓。”

“傅恒跑了,这个人就是线索,不能让他跑了。”

一群□□冲向了朱正毅。

不过他们还有理智,朱正毅提醒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冲向朱正毅时,特意避开了地上哀嚎的那些老人。

这个年代的军人任何一人站出来都是身经百战的,根本就不畏一群乌合之众,面对冲过来的□□,朱正毅把证件收好,一捏拳头,没再留手。

这群□□行事作风跟地痞流氓没两样,保卫人民的生命,是他们军人的职责。

朱正毅对于□□乱扣帽子的时非常反感,职责与私情一结合,下手很重。

别看□□多,却是不经打的。

几分钟的功夫,这群乌合之众就被鼻青脸肿都打趴下。

此时,王蔓云也才刚刚跑上这条月台,离朱英华与朱英盛,还有点距离。

她很着急,也很担忧,没想到运气有点背,预计好的站位离真正的出事点最远,接横穿好几条铁路,时间已经耽搁太多。

两个孩子那边马上要出事了。

“爸爸,揍他,狠狠揍他!”两个孩子亲眼看到父亲是如何撂倒一大片的,对于父亲的崇拜因为这场直观的观看达到了顶点,朱英盛忍不住给朱正毅鼓掌欢呼起来。

朱英华微微抿着嘴,两个脸颊红扑扑。

可以看出他跟朱英盛一样激动,但因为大一些,勉强控制住不像弟弟一样欢呼雀跃。

在‘稳重’之余,朱英华还鄙夷地看了一眼身边蹦蹦跳跳的弟弟,脚步往远处离了一点。

这么张扬,丢脸。

朱英盛可不知道自家大哥对自己的嫌弃,见朱正毅打赢,就差立刻跑向父亲了。

“赶紧报公安,其他人维持秩序,叫救护车。”

擒贼先擒王,朱正毅此时已经把孙爱国双手反剪压制在脚下,转头对站在远处不敢动的车站警卫人员怒吼。

正常情况下,月台发生骚乱,人民安全遭到威胁,这些人应该站出来维护秩序,而不是因为畏惧□□就傻站在原地不敢动。

不敢管。

和平年代,月台上维持秩序的不是军人,也不是公安,而是火车站保卫科的工作人员,他们中都是地方上选拔出来的。

听到朱正毅的声音,再看着朱正毅那张威严又充满正义的脸,赶紧动了起来。

刚刚真不怪他们愣在原地不敢动。

主要是城市越大,□□闹腾得就越严重,大部分人都亲眼见证过□□有多疯狂,多么无法无天,他们打心眼里害怕这身装扮的人。

因为害怕选择明哲保身,是普通人的本能。

行动起来的人员兵分几路,一路报公安,一路叫医生,一路维持秩序让旅客们迅速撤离月台,该上车的赶紧上车,该出站的赶紧出站。

别再站在月台上堵路。

忙碌间,简单询问后,没有人动地上的老人,也没有去帮朱正毅压制那群被撂倒的□□。

那些人胳膊上鲜红的袖章还是让他们害怕。

朱正毅打人是有技巧的,不会真的把人打出好歹,但也不会让这些被撂倒的人轻易爬起身,一个个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抱着肚子哼哼唧唧。

与受伤的老人一样凄惨。

疼,太疼了。

那个撂倒他们的男人拳头就跟铁一样,只要挨到,就跟油星黏上肌肤,甩不掉,也揉不好,疼痛持续且绵延地在身体里作怪。

“好,好样的,你居然敢打我们,真是吃了豹子胆,等着,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其他□□躺在地上哀嚎,只有孙爱国强忍着疼痛威胁朱正毅。

自从戴上红色袖章,还没有人敢跟他们硬杠过,此时的他暴怒又恐惧。

回答孙爱国的是朱正毅用力压了压膝盖下反剪的双手。

孙爱国立刻发出凄厉的猪叫声。

朱正毅这辈子被很多人威胁过,但威胁过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进了监狱,对于孙爱国的威胁,他一点都不在意。

但他忽略了一点。

此时的他并不是一个人。

而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下手。

田小军是第一个被朱正毅撂倒的人,缓过那阵撕裂的疼痛后,他才发现他们一群人都被朱正毅撂倒,表哥还被打得嗷嗷叫。

就像表哥维护自己一样,田小军看到孙爱国被朱正毅压制得死死的,他一着急,根本就没过脑子就冲向了朱英华兄弟俩。

刚刚朱英盛叫朱正毅爸爸的声音,他可是听得真真的。

“放开我,坏蛋,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

朱英盛没想到会冲出一人提起自己的衣领,不仅没有向朱正毅求助,反而是自己攻击起敢抓自己的人。

七岁的小孩小是小,但入学年龄可有了四年,他从三岁起就进了军区子弟幼儿园,从幼儿园到小学,一直都是军事化教学。

面对田小军敢对自己动手,小孩不仅双腿往田小军的胸口用力瞪,一双小拳头也直接往对方的脸上招呼。

小拳头四年锻炼下来,加上朱正毅的基因好,打人很疼的。

朱英盛自救,一旁的朱英华也在第一时间就攻击向田小军。

他可是跟父亲领了军令的,就算心中再嫌弃弟弟,也不会见死不救。

十二岁小少年的拳头比朱英盛的腿脚硬多了。

他见弟弟攻击歹人的上半身,他长腿一扫,就攻击向了歹人的下盘。

田小军这种□□是没有任何武力基础的,他们只学会了群起攻之,打砸,被朱家俩兄弟联手攻击,惨叫几声就放开了手。

小兔崽子,居然用手指戳他的眼睛。

一双眼被戳得火辣辣的疼,眼冒金星,啥也看不见,脚下一绊,摔了下去。

他们站里的位置就在月台边缘,这一摔,田小军没摔下月台,反而是故意把个小,体重又轻的朱家俩兄弟绊下了月台。

朱正毅在儿子被田小军抓住后就放开孙爱国冲了过来。

他冲得非常快,爆发了自己全部潜能,但再快,也没有意外来得快。

两个孩子掉下月台时,一辆火车正哐当哐当呼啸着冲进站,速度不算特别快,但因为巨大的惯性,车在完全停下时,力道非常大。

要是撞上两个幼小的孩子,绝对能把人撞残。

朱英盛小,体重轻,离月台最近,是最先摔到铁轨上的。

朱英华还算机灵,第一时间抓住了月台边缘。

只要等待有人把他拉上去,他就没事了,朱正毅也是这样想的。

火车离倒在铁轨上的朱英盛非常近了,时间紧迫,朱正毅来不及先把大儿子拉上月台,为了救小儿子,直接跳下月台俯身去抱摔得不轻的朱英盛。

他们这个位置在火车进站的最前面,火车速度也是最快的。

火车司机看到轨道上有人,惊得冷汗刷刷直流。

鸣笛声也长长拉响。

迅速拉起刹轴,可火车不是汽车,没法迅速减速停止,仍以较快的速度冲向铁轨上的两人,这辆车要想彻底停下,车头得超过月台很长的距离才能真正停下。

“爸爸!”

扒在月台上的朱英华眼睁睁看着飞驰而来的火车离朱正毅两人越来越近,眼底冒出恐惧。

也许是出于对父亲的爱,又或者是太害怕,他抓住月台的手瞬间失去了力气,人跌了下去。

下面就是铁轨。

是火车必经之路。

朱正毅只有一双手,刚抱起小儿子,就见大儿子跌下铁轨,一直坚毅的面容再也绷不住,“小华!”

这是来自父亲对儿子的挂念。

月台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意外发生得这么快,因为骚乱的事,月台上此时站着的人可没有几个,也就没有人能有朱正毅的反应速度。

大家眼睁睁看着朱正毅一家或站,或躺倒在铁轨上,着急又恐慌。

维持治安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奔跑出事地点,但跟火车的速度比,远水救不了近火。

朱正毅没有在铁轨上多停留。

大儿子跌落的位置离自己只有五米,但这五米按照火车的奔行速度,却是不够时间让他把两个儿子同时救出铁轨,现在不立刻离开,他跟小儿子都有被撞的可能。

他不怕撞,却不想两个儿子都受伤。

“小华,赶紧翻出铁轨。”深深看了朱英华一眼,朱正毅抱着小儿子冲出铁轨,这是他艰难又心疼无比的取舍。

作为父亲,这一刻的他心在滴血。

也正是因为他这一取舍,按照书中的剧情,朱英华在躲闪不及中,一条腿被火车碾压而过。

火车的重量不是汽车,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

粉碎性骨折。

最终导致朱英华一条腿被截肢,从此告别了梦寐以求的军营生活,而父亲选择救朱英盛而放弃他,也成了这个家庭永远都难以愈合的伤口。

在小少年的心里,根深蒂固认为父亲更喜欢弟弟,更在乎弟弟。

家里的氛围压抑之极。

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朱正毅跟大儿子解释过事发时他为什么没有两个都救的原因,但抵消不了朱英华心中偏执的认知。

他固执的认为父亲的心目中弟弟更重要。

因为朱英华的一条腿断了,朱英盛从此以后再也不跟哥哥作对争执,想照顾哥哥,却无法弥补失去的那条腿,那道裂缝,朱英华根本就不需要弟弟的怜悯,也不需要对方猫哭耗子假慈悲。

兄弟二人的关系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差。

朱英盛自责又难受,每次看到大哥空荡荡的断腿,他就觉得好似有一双手在死死拽着他的心脏,要把他拖入地狱。

这样的心思让原本活泼开朗的小孩长成了沉默寡言的少年。

成年后的他没有参军,哥哥不能参军,他不敢参军戳哥哥的肺管子。

最后选择另外一条路,结果这条路没那么好走,一场意外发生在他二十岁那年,直到临死,他都记挂着哥哥有没有原谅自己。

小儿子的离世让朱正毅一夜白头,朱英华收敛浑身的锐刺,泪流满面。

三人的家只有两人时,才知道那份亲情的弥足珍贵。

彼时的朱英华已经快三十,思想成熟,早就理解了父亲当年为什么只救弟弟,没法救自己的苦衷,可多年的刺猬生活,让他不知道怎么讲和。

这一犹豫,就等到了朱英盛出意外。

回到现实,火车呼啸而来,十二岁的朱英华在面对身死时,爆发了全部的潜能,他听话的按照父亲的指示极力向铁轨外翻滚而去。

只要翻过铁轨,他就不用死。

可是他有只脚在跌落铁轨时扭伤,脑子想控制着它,它却没有那么听指挥,速度也比平时慢很多。

这点也是朱正毅没有预料到的。

不然他不会让朱英华翻出铁轨。

铁轨上,朱英华已经感觉到火车奔驰带来的疾风,他刚扭动身子翻滚,就有一道人影冲过来把他死死地压在了轨枕上,同时一道悦耳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别动,趴着。”

这是及时赶到的王蔓云跳下月台死死把朱英华压在轨枕上。

火车太近了,凭王蔓云的力道,没法抱起朱英华,唯一能让两人都全身而退的就是卧倒在轨枕上。

轨枕上是铁轨,铁轨上的行驶而过的火车。

火车底盘的高度有半米多,加上轨枕与铁轨的几十里面高度差,只要趴得当,是不会出意外的。

趴在冰凉的轨枕上,朱英华不仅感觉到飞速跳动的心脏好似要蹦出胸腔,也感觉到火车从头顶疾驰而过时的疾风吹起自己的头发。

甚至还有轨枕被火车车轮碾压时带来的强大震感。

哐当,哐当……

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清晰又急促,一直在耳边奏响。

这些所有的外因都没有身后柔软的身躯给朱英华带来的冲击大。

他的背上还有一具护着他的身体。

这具身体带着温度与柔软,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荡在朱英华的鼻翼间,很像记忆中妈妈的怀抱,是那么的安宁,那么的让人放心。

王蔓云此时趴在小少年的背上也心脏怦怦直跳着。

她赶到的时间有点晚,面对火车的鸣笛提醒与月台的高度,她是破釜沉舟跳下两米月台的,但凡犹豫几秒,朱英华的腿就会被火车压断。

时间好似过去了很久,又好似刹那。

王蔓云与朱英华终于听到了呼唤声。

两人一起扭头看向声音的来处,然后他们看到了眼圈红了的朱正毅与早就眼泪满面的朱英盛。

火车还没有彻底停下,但速度已经降到非常缓慢。

这个时候抬起身子,车身不会伤到人。

几秒钟前,朱正毅带着小儿子离开铁轨后,第一时间就放下小儿子,然后转头去救大儿子。

还是晚了两秒,但他却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及时抱着儿子卧倒铁轨。

带着巨大的喜悦,朱正毅没有在第一时间叫人。

他知道这种时候叫人,轨枕上的两人不仅听不见,还容易造成无意中抬起身子碰撞上上方的车厢底,所以他极力忍耐着。

视线没有移开过轨枕上的两人。

朱正毅是军人,目光非常敏锐,一眼就看看出儿子被保护得非常好,趴在儿子身上的那个人把所有危险都留给了自己。

这是用生命在救人。

焦急地等了一分多钟,火车的速度终于慢慢降到即将停止,朱正毅再也控制不住失而复得的喜悦,叫起卧在轨枕上的两人。

“爸爸。”

大难不死的朱英华在见到朱正毅与哇哇大哭的朱英盛,心又酸又麻。

对于弟弟那张嫌弃的脸好似也没有那么嫌弃了。

“快,快,救人,有孩子被压在铁轨上了。”

火车月台连续发生意外,终于做出了反应,一群人冲进铁道线,七手八脚把王蔓云与朱英华从车底解救出来,在看到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全须全尾连点擦伤都没有后,大家狠狠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没出人命。

“同志,你们没事吧?那疼不?”问王蔓云话的是车站的领导,作为车站领导,车站没有在他任期出人命,职位算是保住了。

“没事。”

王蔓云是有把握才带着朱英华卧轨枕的。

“是我们安保工作没有做好,对不起,几位同志,医生马上到,我们先上月台,让医生给大家好好做个检查。”月台出事,领导责任重大,一点都不敢轻忽。

而且他还知道朱正毅是位军人。

虽然还不知道职务,但敢硬杠□□,绝对有底气,不是一般人。

“同……”

朱正毅没能跟王蔓云说上一句话,就被大家簇拥着回到了月台上。

朱英华此时紧紧抓着王蔓云的手。

他还惊魂未定,下意识抓住自己最安心的东西,哪怕王蔓云是个人。

两个大人,还是样貌出众的一男一女,带着两个孩子,孩子又那么黏两个大人,在外人的眼里,只以为朱正毅与王蔓云是夫妻。

一群人回到月台上,公安人员也都到了。

火车站旁边就是铁道公安局,月台指挥中心这边一个电话打过去,不仅是沪市火车站领导及时赶到,公安局的人员来得也快。

面对一地的伤员,别说车站领导震惊,公安人员也都震惊。

出了这么大的事,又有这么多老人受伤,月台指挥人员第一时间就进行汇报。

等朱正毅他们从铁道回到月台,公安也大体搞清楚了事件起因,面对孙爱国一口咬定是抓走资份子发生的意外,公安人员觉得棘手。

□□的行事还真不由他们管。

也不好管。

朱正毅一眼就看出公安人员的为难,视线看向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王蔓云,没有客套,“同志,我有点事要处理,能帮我看会孩子吗?”

他只放心王蔓云。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

王蔓云接过朱英盛的手,把孩子带到身边,而朱英华早就死死牵着她另外一只手。

她在回答朱正毅的话时,也在偷偷打量对方。

远看与近看还是不一样的。

更帅,也更年轻,军人的身材挺拔,一丝赘肉都没有,不管是外形,还是工作,都是完美的结婚对象。

“谢谢。”

朱正毅视线扫过王蔓云的脸,把对方的相貌刻印在心里。

这人不仅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恩人,要是没有对方,他们这个家不说减员,肯定会不一样。

王蔓云救人确实冒着生命危险,接受得起朱正毅一句谢谢,没有矫情,微微点了点头。

朱正毅心中一热,对王蔓云更高看了一分。

“那人推两个孩子下月台,我看到了,如果有需要,我作证。”王蔓云视线看向田小军,她知道这人是故意把两个孩子退下月台的。

这是谋杀。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