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恐怖灵异 > 重生之冲喜小夫郎 > 第232章 一直相伴【全文完】

215

作品:重生之冲喜小夫郎 作者:四夕夕 分类:恐怖灵异 字数:76万 更新时间:2022-12-09 08:28

第211章不想放进门

梁父和梁多稻是故意的,坐在马车里的人没什么感觉,只要马车在动知道马车在走就成,毕竟这两天赶路都是这样慢慢悠悠的速度,就怕伤着了曲薏这个孕夫,只有坐在外面的人知道马车的速度有多快多慢。

短短一小段路,不管是骑马还是做马车都用不了多久,但是梁父他们这会儿就是用了比步行稍微快一点的速度往前赶,门房脸上迎接的笑容都快僵住了。

庄庆泽和赵红梅自然是不高兴的,但是他们两人这会儿心里有算计,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什么,心里却把梁父他们骂了个底朝天。

等到梁父他们的马车终于来到了梁家门外,庄庆泽才阴阳怪气地说:“姐夫,你们这马儿赶了一天的路累着了吧,到家了就好好休息。”

“不会,我们路上走得慢,时不时还给马儿吃点草料,应该没有累着它。”梁父笑着回答,话里藏着讥讽,不过乍听上去似乎是在回应庄庆泽的关心。

梁家的马儿没有专程雇人照顾,平时基本是梁多稻和梁多谷两兄弟在喂养和洗刷,他们两照顾得细致,所以这匹马壮实又听他们的话,不管是要赶路走都快,还是长时间驾车都没问题。

梁父见他们两人脸上的笑容已经假得不能再假了,从马车上跳下来,又整理了一番衣服,才转头对马车里的人说:“到家了,咱们先下车吧,让多稻把马车赶到后院去,马儿累了一天了,该让它好好休息啦。”雨兮读佳

方才刚对庄庆泽说马儿不累,转头就说马儿累,梁父这话也是挺有意思的,反正庄庆泽听了脸色又是一变,明显不高兴的样子。

他再傻也知道梁父这是不待见自己的意思,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庄氏肯定也和梁父一个样,不然为什么马车停了她也不露面。

庄庆泽还真是冤枉了庄氏,她这会儿不露面,是因为她要要照顾曲薏,还要收拾马车里的东西。

就在马车刚停稳时,曲薏见婆母想要撩开她那侧马车的帘子,眉头就微微一挑,他已经知道了,马车外这会儿除了梁家人还有庄庆泽和赵梅。

于是,曲薏小声地惊呼一下,他不仅叫了一下,还用左手扶着肚子,看上去就像是肚子不舒服他才这样的似的。

他一叫,梁康生和庄氏自然都转头看向他,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才我准备站起来,可是坐久了腿有些发麻,没能站起来。”曲薏摇摇脑袋,冲庄氏抱歉一笑,右手在扶过来的梁康生手上轻轻地捏了下,暗示对方自己没事。

梁康生心思一转也明白了曲薏的意思,当即紧张地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抬起一点曲薏的腿,轻轻地在腿上揉捏了起来。

腿如果麻了挪动一下都会很难受,更不用说被人捏着了,会像是有蚂蚁在皮肤、血肉里爬一样,总之不会好受。

可是捏一捏能恢复得快一些,于是随着梁康生的动作,曲薏配合着露出难受的样子。

庄氏并不知道曲薏这样是装的,她瞧着曲薏的脸色心都提了起来,她怀过孕,知道怀孕了之后腿麻、腿肿都是寻常的,没有一点怀疑曲薏。

看着曲薏脸上忍耐的神色,庄氏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手,她觉得自己比儿子有经验,不过又想着以后曲薏的月份大了还是儿子来照顾更妥当,她就绞尽脑汁指导儿子,想着让儿子改一改姿势让曲薏更舒服些。

于是乎,梁父和庄庆泽在外面说了好几句,马车里的人都没有动静。

曲薏听见了马车外面梁父的话,觉得差不多是时候,顺势放松脸上的神情,表示自己差不多了,下车走两步估计能更舒服些。

于是庄氏又忙不迭把儿子先撵出去,她在后面顾着曲薏,让儿子在外面接应,小心翼翼让曲薏下马车,就担心曲薏哪里再不舒服,然后她才从马车上下来。

梁康生扶着曲薏,站在马车另一侧,瞧着假笑都快维持不下去的庄庆泽和赵红梅,跟着假客气:“原来是小舅和小舅母来了,刚才我们在马车上不清楚,下马车的动作慢了些,让你们久等了,你们不会介意吧。”

介意,怎么不介意,他们两人都快气成鼓气的癞蛤蟆了,他们这次过来也就是为了曲薏。

“薏哥儿有了身孕,你们小心一些是应该的。”庄庆泽咬牙切齿地说。

他想让要自己的语气尽量自然一些,但是他看向曲薏时的眼神比刚才更锋利地了不少,稍微留意他的神情就会发现他的变化。

梁父之前就是这样打算的,晾着这两人久了他们会装不下去,然后暴露出他们的目的,一看庄庆泽这样,梁父心里的警惕又提高了不少。

庄氏最后一个下马车,她听着大家的话心情有些复杂,刚才她就在想怎么面对弟弟才好,不理不睬,她觉得对不住过世爹娘对她的嘱托,像以前那样,又觉得对不住梁家。

“姐姐,你们一路辛苦了,我和庆泽听说侄夫郎有了身孕,替你们高兴,这不,马上就准备了些孕夫和孩子能用上的东西送来,希望侄夫郎能一举得男!”赵红梅见庄庆泽看着庄氏不说话,开口打圆场。

赵红梅的态度比庄庆泽看着自然得多,她一直都是这样,想要表现出亲近的时候她给人的感觉好像两人关系很亲密似的,根本瞧不出梁家和庄家之前已经很久没有往来的样子。

但是她这番话虽然听着亲切,却让庄氏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弟妹的话,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

梁父和梁康生则是听出来了赵红梅话里藏着的问题,一举得男?如果是孟家人来说,他们不会觉得有什么,如果是这两口子,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故意暗示他们曲薏这一胎是男孩?

可赵红梅算是哪根葱,连最有经验的老大夫都看不出来怀在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或者哥儿,她能说清楚?万一曲薏这一胎不是男孩,那他们是不是会特别失望?

至于说曲薏,这会儿他是完全不想动脑子去想庄庆泽或者赵红梅的话有什么深意,他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生个聪明爱笑的宝宝,可不能在怀孕的时候受了气,生个受气包出来。

赵红梅见自己说完了梁家人都不带搭理她,赶紧又描补了两句:“瞧我这脑子,咱们薏哥儿有了身孕,赶路回来了就该多休息休息,咱有什么话进屋去说,站在门口像什么样。”

虽然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不好,但是现在的这个提议正好提到了梁家人的心坎上,曲薏怀着孕,这样干站着难受,更不用说之前马车坐久了他的腿还麻着,赶紧回屋去休息才是正理。

于是庄氏张罗起来:“康生,马车上的东西娘一会儿会收拾好了给你们送去,你小舅他们我和你们爹陪着就成,你先扶着薏哥儿回屋去,好好休息休息,咱们晚点再吃晚饭都成。”

早上他们出发早,曲薏在马车上不好补觉,午后犯困了时不时打两个哈欠,庄氏就想着让儿子扶着曲薏回去睡一会儿。

反正他们已经回家了,厨房会随时都烧着火,想吃立马就能吃上。

“好,小舅、小舅母,我们就先进屋休息了。”梁康生相信爹娘能处理好小舅他们,他也就不用非得留下,从善如流地打了招呼就率先进屋了。

庄氏瞧着梁家人对曲薏这一胎重视成这样,脸上带着关心的笑容,心里却不以为然,心想不就是个乡下哥儿怀孕,哪有这么精贵,听说那些乡下人大着肚子了一样下地。

其实她心里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当初她刚嫁进庄家,怀上大儿子庄成弘的时候庄家爹娘还没出事,虽然她那会儿不至于像乡下妇人、夫郎那样怀孕了也得干活,但是家里的事还是得做的,简单的洒扫洗浆都免不了,不是庄家老娘故意磋磨媳妇,而是庄家的情况就那样,没有请下人自然得自己干活。

并不只是赵红梅这样,庄氏刚出嫁的时候,梁家的事她也都会做的,只是她和巧芹两人能力有限,就只打扫梁家的内院,后来梁家的情况好转,梁父才采买了下人干家里的活,让庄氏能休息。

其实现在赵红梅如果想买个下人在家里干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觉得家里小再来个人转不开身,又想着把钱攒着,就一直没有买,家里家外的事都还是她自己做,好在庄家在县城的宅子小,平时的活不多。

这些小心思赵红梅刻意藏了点,但是她看向曲薏的眼神会暴露出一两分她的心思,一直留心观察他们夫妻的梁父看到了,眉头微微一皱。

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放这两夫妻进自家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故意趁着大家不留意,往家里放什么对曲薏和胎儿不好的东西,他们很难发现的。

第212章质问

因为担心庄庆泽和赵红梅使坏,梁父就没有在曲薏和梁康生进门后招呼这两口子也进去,就当没听到赵红梅那句话。

虽然老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这也是要分情况的,笑着脸的黄鼠狼不能算人,再说他也没打他们。

庄氏没有第一时间顾着弟弟他们,她先安排梁多稻把马车赶去后院,后门没有高高的门槛和台阶,马车才能进云子,让梁多稻等会儿进门了找她娘先收拾下马车,具体怎么规整等她一回儿空了再说。

然后,庄氏才看向还站在家门外的弟弟和弟妹,对他们歉意一笑:“自从知道薏哥儿怀孕,家里的事就比较多,让你们久等了。”

“薏哥儿的事重要。”赵红梅干笑,手在身后戳了戳庄庆泽,让他说说话。

庄庆泽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见庄氏之前他想了不少等见到人他了他要说些什么,真的见到庄氏后,他反倒有些赌气,觉得不应该自己说什么,应该是庄氏这个做姐姐的哄自己。

庄氏这时候也看着庄庆泽,她心里期待着弟弟开口道歉,只要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真心道歉,她想就算两家人的关系不能恢复如前,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完全断绝往来。

梁父同梁康生一样是没有兄弟姐妹的,他只有几个远房的堂兄弟、堂姐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见过几次面,没有什么感情,他可体会不到庄氏对庄庆泽、庄庆泽对庄氏的那种复杂感情。

见庄庆泽委屈地看着妻子不说话,妻子期待地看着庄庆泽也不说话,他挑了挑眉,嘴巴同样闭紧,就让这对姐弟干瞪眼,他在旁边看着就成。

最后是赵红梅憋不住了,她想着刚才看到的曲薏已经凸起的小腹,想着庄庆泽说过的曲薏邪乎,就恨不得现在就修复好关系,然后她和庄庆泽才好提出他们进一步的计划。

“姐,姐夫,之前的事是我们两冲动了,有些事做之前应该先同你们商量一二的,不该什么都不说就自己做主张,更不该听了有些人的话就对你们生分了。”赵红梅把她之前就想好的说辞流利地说出来,看着庄氏和梁父的脸色想想一会儿怎么说。

她和庄庆泽做了哪些事他们自己心里门清,她不可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自然就是想办法推脱到别人身上了,至于是谁在他们耳边说了什么让他们同庄氏和梁父“生分”,这么细致的话她相信以梁父和庄氏的为人不会问那么清楚。

赵红梅一门心思认定了庄氏他们不会问,谁知道沉默片刻,庄氏开口问了。

她不仅问了,还问得非常仔细:“红梅,原本我是不想主动问的,你们两口子的事你们可以自己做主,不过你既然提到了这事,那你便说说,你和庆泽什么事冲动了,你们有什么事需要同我们商量一二,你们自作主张做了什么,还有是谁说了什么让你们想了什么?”

问出这些话的时候,庄氏心底是失望的,刚才有多期待,她这会儿就有多失落,弟弟怎么想的暂且不管,至少弟妹认错根本不陈恳,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错在哪里,只是说这些话糊弄她呢。

梁父也没想到妻子能问出这些,他嘴角往上翘了翘,想笑又憋住了,干脆微微低头看鞋面,好让对面的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赵红梅被问了个哑口无言,她可没想那么细致的回答,傻愣愣地张了下嘴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的事不多,但是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不如我来替你说说,你看我说得对不对。”庄氏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弟妹的回应,自顾自地往下说。

“第一件事,你们背着我们修了酒坊,想要和梁家一样酿酒挣钱,没错吧?”

“第二件事,你们买通了梁家酒坊的学徒,还想把酒坊的酿酒老师傅撬走,最终没能成功。”

“第三件事,去年的新糯米你们故意抬高价钱同梁家抢,是想让梁家买粮行的高价糯米,对吗?”

“第四件事,庆泽以前在外面卖梁家酒的时候兑水,这样做买卖显然是不行的,这件事族里已经表过态了,我不多说什么。”

“第五件事,庆泽在外面说梁家的酒有问题,我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梁家的酒有问题,是因为前年那些酒酿坏,还是为了什么……”

“第六件事,康生考中了秀才后,你们故意把药墨不小心打碎的事说出去……”

“第七件事,去年家里办流水席答谢众人,你们把赵家的侄女带来,险些在家里闹出丑闻……”

……

“第十八件事,当初薏哥儿进门后,庆泽对我说过什么薏哥儿想寻死,还说曲家打梁家酒方的主意。”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梁父不知道原来当初他昏迷的时候庄庆泽还挑拨过妻子和儿夫郎的关系,同时他也不知道妻子原来对弟弟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一无所觉。

当然,有些事在梁父和梁康生的隐瞒下庄氏还是不知道的,比如说前年那次的酒出大问题,就是因为庄庆泽采买回来的陶罐不合格。

这些事被庄氏一一说出,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事,她每说一件心就往下沉一分,她回想起来往日种种,对弟弟的心情更加复杂。

庄庆泽和赵红梅听着庄氏的话也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庄氏会说出这些话,尤其是听庄氏甚至说起两年前曲薏刚嫁进梁家时的事,庄庆泽的背后不禁出了一身汗,这么久之前的事她都还记得?

“怎么,这些事你们都忘了吗?”庄氏见弟弟和弟妹愣住了,眉头皱起,十分失望地问,“我和相公自诩对你们足够照顾,可是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

庄氏刚才其实很想直接问,为什么要挑拨他们一家人的关系,为什么在曲薏嫁进梁家之后不盼着梁家好,为什么要对酒坊下手,为什么要暗地里破坏梁康生的名声,但是她都忍住了,她想着最后再给他们一个机会,等他们自己说出来。

赵红梅听着心惊不已,她其实十分担心庄氏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庄庆泽曾经给梁康生下毒的事,生怕庄氏说出来,等到庄氏数了十八桩事就停下来后,她反而松了口气。

脑子飞快地想着怎么办,片刻后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眼眶立马就红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庄氏:“姐,是我不对,全都是我不对,都是我这个人小肚鸡肠,脑子拎不清,羡慕嫉妒梁家的好日子。”

“我不该在庆泽耳边乱嚼舌根,有些事是其实就是我在外面瞎听说的,我说给了庆泽听他当真了……是我想着你们办流水席肯定有贵人做客,我想拉拔娘家侄女才带着婉儿她上门……是我总埋怨庆泽挣钱不够,是我说酒里兑点水一样卖,他听了我的话才那样做的……”

赵红梅没有一桩桩一件件地解释,她选了几件庄氏提出的问题解释了一通,哭得真情实意,好像是真的反悔了一样。

庄氏皱着眉头看过去,问道:“庆泽,是这样吗?”

赵红梅的话半真半假,他知道有些是真的,有些不是,但是不管真假,他这一刻都不想承认什么,他觉得庄氏是在故意刁难他。

原本他想着带着礼物过来道歉,就已经能够让庄氏不再说什么,结果他被庄氏当着梁父的面这样逼问,让他有种特别丢人的感觉,很想直接甩袖走人。

想着自己的目的,庄庆泽木着脸,不情不愿地回答一声:“嗯。”

见弟弟这样子,庄氏也不去想他是不好意思了还是什么,接着问:“所以,庆泽你们现在是知道错了过来认错?”

已经开口,再开口说什么就不会像第一次那么艰难,庄庆泽顺畅地点头:“嗯。”

“为什么?”庄氏看着庄庆泽,认真地问。

什么为什么?庄庆泽被庄氏的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她在说什么鬼东西?

“你们为什么会来道歉,还给薏哥儿带了这么多东西。”庄氏指了指旁边那辆马车,她站在这个位置,看得见那个马车里面摞着的盒子,何况刚才赵红梅已经说了他们带了些孕夫用的。

赵红梅见庄庆泽又不说话了,心想这有什么难回答的,就说是听闻曲薏怀孕,突然发现很久没有来梁家了,意识到自己错了呗。

庄氏这一刻的想法其实是,弟弟和弟妹来梁家,还带着不少东西,不像是认错,更像是那种上门求着别人办事的人,她怀疑是他们那边修的酒坊出了问题,想让梁家人帮忙解决。

当初梁父一个人撑起梁家酒坊的时候酒坊出过不少岔子,都是他没经验闹的,为此走了不少弯路,在老师傅们的帮助下才解决。

如今庄庆泽跟着鼓捣了一个酒坊出来,仅仅从梁家的酒坊骗走了一个小学徒,他本身不了解酿酒,他的酒坊能顺利酿酒,庄氏十分怀疑?

作者闲话:还有一更

第213章打起来了

梁父也和庄氏有一样的猜测,可这一次他们两人都没有猜准,让庄庆泽下定决心再来梁家的不是他的酒坊怎么了,还真的是曲薏怀孕了,只是他不是真心来祝贺的罢了。

实际上在庄庆泽自己看来,他的酒坊十分顺利,他是个外行,也就知道最后的成品酒是什么样,当初封罐入窖的时候他亲眼见过了自家酒坊的酒,确实是满满的酒香,对此信心满满。

见庄庆泽迟迟不开口,庄氏对他没有了耐心,现在唯一能够让她满心挂念的就是曲薏,连相公和儿子都暂时要排在后面,更不用说早就没有之前那么亲厚的弟弟。

而且庄氏自觉给过了弟弟和弟妹一次次机会,她今天见到了人之后发现他们根本就不诚心,顿时也有些心灰意冷。

所以,她挥了挥手,淡淡地道:“这些东西你们先带回去吧,薏哥儿和孩子用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族里也给了不少,你们两日子过得紧,就不用往我这里送东西来了。”

这番话说得比较委婉,但庄氏非常明确地表示了拒绝,她倒是没想弟弟和弟妹要害薏哥儿或者如何,她就是觉得自己如果收下了他们的东西,就像是变相地原谅了他们一样。

如果他们真心认错,庄氏或许会想办法在两家人之间找个平衡,如果真的是弟弟那边的酒坊出了什么大问题,想让相公去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条件,比如说给钱或者什么别的。

但是想要利用薏哥儿怀孕这个事轻松把他们之前做下的事揭过,庄氏不认为这是可取的,她会有种薏哥儿和未出生的小孙孙被面前这两人利用的感觉。

庄氏的委婉但坚定的拒绝在梁父、庄庆泽和赵红梅三人的意料之外。

梁父都在想着,等会儿庄庆泽和赵红梅的认错如果打动了妻子,他怎么才能不放他们进院子里,谁知道妻子先开了口。

庄庆泽和赵红梅也没想到庄氏会突然就说这样的话,庄庆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庄氏,怀疑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姐姐,是一个被梁父掉包了的人。

“庆泽,这些日子以来我想了挺多的,当初爹娘让我照顾你,我在你们夫妻两离开族里后给你们准备了房子,还有卖酒的营生。”庄氏说着顿了顿,她想到了之前在庄家那次同弟弟不欢而散。

爹娘已经过世这么久,她没想过弟弟对爹娘居然还有怨言,认为爹娘偏心自己,起因是当初自己的嫁妆,那时候弟弟还小,他们姐弟感情也好,弟弟这些想法显然是后来才有的,或许是养家的压力所迫,或许是有人挑拨离间。

把心头的愤怒和无奈压下,庄氏继续说:“现在你自己的日子已经过得有声有色的了,或许是不需要我这个当姐姐的再整日在你们跟前叨叨,你们就回去好好过日子吧,成弘和成治两个孩子都大了,让他们别再淘气。”

庄氏对弟弟失望了,但是对两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子还是疼爱的,她最后这一句是好心提醒,从姑姑的角度看,庄成弘和庄成治两兄弟调皮她能包容,但是外人就不一定了,去年大家一起过年时两个孩子闹出来的事她还历历在目。

但是庄氏的这番话却惹着了赵红梅,她的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在她眼里两个儿子哪哪都好,就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庄氏有什么资格说他们。

“不就是儿子考中了秀才,有什么好嘚瑟的,我家成弘和成治好着呢,他们兄弟都聪明又伶俐,夫子一直夸他们,他们两人以后都能考中秀才,还能考中举人!”

虽然十分生气,但是赵红梅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有骂出难听的话,因为她琢磨着庄庆泽之前下了决定要同梁家修复关系,自己不能坏事。

况且赵红梅觉得庄氏说自己儿子是在羡慕嫉妒她,谁叫她有两个儿子,庄氏就梁康生一个。

想着梁康生,赵红梅的牙根又痒痒了,如今梁康生的身子看着和常人差不多了不说,曲薏也怀上了孩子,说不准真的是曲薏嫁进梁家冲喜成功,不然就梁康生那从小一直病恹恹的样子,就算庄庆泽不做手脚,他的身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梁父听着赵红梅的嘀咕,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真不知道这她对那对兄弟哪来的自信,就他们那坐不住的猴样能好好读书考中秀才才怪。

这世界上聪明伶俐的人多了去了,读书人里更是不缺聪明的,如果考秀才只要聪明伶俐,就不会有那么多白发苍苍的老童生还在考秀才了。

现在梁父觉得,庄家兄弟一个骨子里像庄庆泽,自私自利,另一个像赵红梅,只有小心思没有大气量,毕竟大人好歹会装一装,小孩子没那么事故圆滑,一眼就能看明白。

以前不是没觉得这两个孩子没有想象中懂事,只是当他还是以姑父的身份看他们的时候,对他们会包容,现在没有了那份对侄子的宠爱,自然看得更明白。

庄氏听着赵红梅的嘀咕心里很是不好受,她关心侄子而已,怎么在弟妹心里就成了那样,像是她故意不盼着侄子们好似的,她顿时没有了再说什么的心思。

“相公,我去后院看看巧芹怎么整理东西的,你一会儿进屋了休息会儿或着行做什么都行,如果有什么事去后院找我。”庄氏转头对梁父说。

梁父点点头,都回家了哪还至于委屈了自己,他让庄氏放心地去忙,他打算等会儿先洗个澡,在外面吹了一天的风,满身都是尘土,洗个澡舒服些。

犹豫了一下,庄氏还是同庄庆泽和赵红梅打了个招呼:“行了,没什么别的事你们就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回去晚了怕城门关了。”

说完,她也不管庄庆泽和赵红梅会有什么反应,快步进了自家大门,她发现自己现在每见一次弟弟就会生一肚子的气,反正她这回是打定了主意,在弟弟真正认识到他做错了什么之前,她是不会主动原谅他的。

庄氏刚才的话好像是说了不少,实际上她和赵红梅也没有说几句,比起她以往的作风,这次的对话可以说得上是雷厉风行,几下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同他们一言不合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留恋。

梁父看着庄氏进门,又多等了一会儿,听门房等人招呼她的声音也都远了,才正眼看庄庆泽,平时他不想同这人废话,但是今天他心情好,愿意浪费时间同对方多说两句,主要是还想再看看庄庆泽难受的样子:“庄老板,你姐姐已经走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除了上次庄氏跑到庄家里骂他,其他就再没有庄氏甩脸色给庄庆泽的时候,毕竟她本就性子温婉和善,又对弟弟有心照料,对他说话从来都是温言细语的。

像今天这样直接放话让庄庆泽走是从来没有的事,他本就有心同梁父较量,这下子被梁父看了笑话,觉得自己的脸面仿佛被庄氏扯下来踩在脚底下,只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

顿时也顾不得什么同梁家“重修旧好”,再伺机对曲薏下手了,他盯着梁父看了好几眼,毫无预兆地冲梁父抬手、挥拳。

梁父不是吃素的,他一直提防着庄庆泽,看见庄庆泽的动作不对劲立马往后退一步,不过他也没有退个彻底,给自己留了发挥的空间后,就挥拳同庄庆泽对打起来。

男人气急了不会像女人、哥儿那样吵闹,动手打架也不是什么扇耳光、扯头发这样,是正正真真的拳拳到肉式的打架。

梁父和庄庆泽两人年龄相差四岁,都是正值壮年的时候,突然一下扭打在一起把在一旁的赵红梅吓了一跳,她听着庄庆泽和梁父两人的闷哼以及拳头揍在身上的闷响后,立马尖叫了起来。

庄庆泽比较年轻,他动手之前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肯定能打梁父一顿出出气,但是事实却是他被打得更多,还手打到梁父身上的时候少。

梁父不仅压着庄庆泽打,还一边动手一边说话:“岳父和岳母去得早,没有人教你小子规矩,以往我想着你也成家立业了该是个明白道理的,现在看来还差些,今天我这个做姐夫的就教教你,什么叫尊敬长姐,什么叫老实做人!”

别看梁父的身材并不壮硕,平时说话做事也温和明理,但实际上他动起手来并不是他看上去那样,看着还有些章法,因为当年他亲自带人出去卖酒的时候跟着镖行的师傅学过,懂一些招式。

后来虽然没有出去了,但每年都会亲自同酒坊的老师傅们一起酿酒,他浑身的力气也没有落下,至少比庄庆泽这个平时只会指挥别人干活的强。

赵红梅的尖叫随着庄庆泽被打越来越大,伴随着尖叫的还有她惊慌失措的哭喊,她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男人会和姐夫打起来,这叫什么事!

第214章愈演愈烈

后院这会儿忙得热火朝天,巧芹和厨娘把带回来的吃的全都弄到了厨房,等着庄氏过来安排。

庄氏因为操心曲薏的口粮走得快,很快就来到了后院,隔着层层叠叠的院墙,赵红梅的尖叫声在刚开始听着没有那么明显,只能依稀听到一点点,没有引起她们的注意。

不过在赵红梅的尖叫声变得越来越尖利之前,庄氏已经进到厨房了,主要是些路上和仙明观买的新鲜吃食,交代厨娘把需要处理的部分处理了,不用处理的那些就分类储藏。

其实吃食一类的怎么放置厨娘比庄氏懂得多,只是这些东西大多是为曲薏准备的,所以庄氏比往常更上心,就想亲自看着。

曲薏如今怀孕四个来月了,除了小腹长了肉,其他地方没怎么见长,庄氏心里担心,不知道曲薏一天天吃的东西都去了哪里。

等到门外梁父和庄庆泽打得热火朝天,庄庆泽身上不知道被梁父下黑手揍了多少下后,庄氏才从厨房里出来,听见了赵红梅的叫喊。

庄氏皱眉,仔细辨认了一番问:“怎么回事,巧芹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她这会儿还没听出来那个女声是谁,但是那种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语气能分辨出来,梁家附近没有什么人住,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呢。

“好像是有什么,这……”巧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这个声音不像是梁家众下人和几户佃农家里妇人的。

不过不用她们两人猜测太久,梁多谷就被他爹打发过来请夫人出去看看了:“夫人,外面老爷和舅老爷两人动手打起来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通知了夫人,梁多谷又马不蹄停地跑去少爷和少夫郎的院子。

这时候梁康生已经照顾着曲薏睡下了,赶路早起,中午又没有午睡,让怀孕后嗜睡的曲薏挺困的,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在他们屋子窗下的软塌闭目休息。

梁多谷这两年来办事逐渐稳妥了起来,不像小时候那么横冲直撞地,进院子之前他先轻轻地敲了敲房门,梁康生听到动静轻手轻脚地离开里屋。

“怎么了?”这会儿大家都知道曲薏要休息,不会无缘无故前来找他们的。

梁多谷喘了口气,才急急忙忙地说:“少爷,老爷和舅老爷在门口打起来了,我爹让我赶紧把您和夫人请去,夫人已经赶过去了,您也去看看吧。”

梁康生是梁家的少主子,在梁家人少的情况下,梁茂觉得把主家的人多多叫上,能压住外面捣乱的人,就是注意不能打扰了少夫郎休息。

其实内院距离梁家大门更近,只是刚才梁康生想着让曲薏好好休息,就把门窗都关上了,只留了一条小缝,所以他倒是没怎么听到外面的吵闹。

听着梁多谷的话,梁康生惊讶了一瞬,但是紧接着他就担心起他爹了,小舅比爹年轻,他爹会不会被小舅欺负,不过这里是梁家,相比门房等人还有茂叔不会干看着的。

考虑到曲薏已经睡着他完全可以出去一会儿,就点头答应:“嗯,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叫梁康生没有想到的是,他走出去就看到平日里温和的爹正衣冠不整地怒瞪小舅舅庄庆泽,一脸余怒未消的样子。

小舅舅糟糕些,嘴角有血迹,眼眶乌黑了一只,他看向梁父的神情更是愤怒,还带着憋屈,整张脸又黑又紫,不知道是被打得还是气的。

赵红梅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活像是她也跟着被打了。

这会儿庄氏也早就到了,梁父和庄庆泽在梁茂和门房等人的拉扯下已经分开,但是周围的人相信,只要梁茂把梁父放开,门房等人把庄庆泽放开,他们两人说不住还会打在一起。

庄氏瞪大了眼,她一时间站在门口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乱成了一团的门外。

嫁进梁家这么多年,别说看到梁父打人了,就是他沉着脸说话的时候都少,所以庄氏第一反应是弟弟做了什么,才惹得相公生这么大的气?

梁康生观察得更仔细得多,他先看了下自己爹的神情,他发现爹在生气之余心情还不错,更像是情绪发泄了一通之后那种身心畅快的感觉,反观小舅舅,那是真的气急的憋屈,感觉有种他已经被气懵了。

从两人身上的状况来推测,同样是他爹占了上风,至少他爹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也没有痛苦的表情。

其实从两人被拉开之后的状态也能看出一二,庄庆泽被人拉开了之后总算想到了自己除了拳头还有嘴巴,开始口不择言地骂起来。

“你梁有醑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如果不是靠着我庄家给的嫁妆,那破酒坊早就倒了,一天天端着姐夫的谱教训我,你算老几!”

“我爹娘当初帮扶了你这么多,你这样对我,比白眼狼还不如,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我等着看。”

看着庄氏出来了,庄庆泽脑子气糊涂了连带着她一起骂:“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然是胳膊肘往外拐,表面看着对我好,心里巴不得我不要再来找你们吧,你做梦有没有梦到爹娘来骂你啊!”

男人骂架当然不如女人,庄庆泽骂的这些话根本就不够看,梁父听了就当他是在放屁,但是对庄氏的冲击却不是一般地大,她脑子眩晕了一瞬,扶着门框摇摇欲坠。

梁康生见状赶紧把庄氏扶着:“娘,您消消气,小舅气糊涂了,这些话您听了就听了,别往心里去。”

有了儿子的安抚,庄氏好了些,也找回了神志,瞧着儿子一脸关切看着自己的样子,她强打起精神笑了笑,心里乱糟糟的,看着弟弟疯魔的样子,心想爹娘真的会来骂自己吗?

庄庆泽的叫骂对梁父来说如同挠痒痒,但是他看着发妻这个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打这个小舅子的时候力气没用够,不然这小子怎么还有精神在这里乱说话。

梁茂本就是虚虚地把自家老爷拉着,梁父轻轻一挣就恢复了自由,他二话不说冲过去对着庄庆泽的脸就扇了个巴掌。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用了不少力气,庄庆泽被打得偏过头,“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水,脸一下就肿了起来,刚才的伤这会儿比起来就像是过家家一般。

赵红梅又尖叫了起来,她冲上前顾不得男女大防,推了一把梁父,伸手去挠梁父的脸。

梁父快速后退躲开了,他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同赵红梅对打,要打也是打庄庆泽。

因为赵红梅这会儿也红了眼,动作比梁父估计的更快,也可能是她的手指甲比较长,所以她的中指和无名指在梁父的脸上挠了两道。

梁茂吓了一跳,他赶紧走上前把赵红梅制住,这夫妻两人都被梁家的人压着,嘴里乱骂。

梁父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眉头皱了起来,痛倒不是很痛,就是挺别扭的,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不用在意脸受没受伤。

皱着眉退后,梁父想也不想地说:“梁茂,庄老板脑子不清醒了,他夫人也跟着发疯,你带着人把他们都送走,记得找大夫给他们瞧瞧脑子。”

庄庆泽脸被梁父的耳光扇肿了,估计刚才那一下也咬着了舌头,被门房和另外一个人拉着跳脚都跳不了,他大着舌头口齿不清地骂:“你他娘的才脑子有问题,狼心狗肺的东西,呜呜呜……”

后面的话庄庆泽骂不出来了,因为单手制住了赵红梅的梁茂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团布,趁着庄庆泽张大嘴骂人的时候一下塞到他嘴里。

庄庆泽下意识要把布吐出去,但是他一吸气差点被熏死,不知道这个布之前用来做了什么,湿哒哒的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不说,上面还黑一块、绿一块,像是沾了泥土又像是发霉了。

以梁茂的身份自然不可能随身携带那样的布,他是刚才顺手在跟着庄庆泽来的那辆马车上抽出来的,这布料是马车夫用来擦马车的,平时也不怎么洗,上面自然是什么都有。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块布的状态后,庄庆泽的喉咙一紧,反胃的感觉立马出现,胃里残留的食物上涌,这个反应来得十分剧烈,他完全控制不住。

然而刚才梁茂给他塞布的时候力气用得很大,还是眼疾手快地趁他嘴张得最大的时候塞的,所以庄庆泽根本吐不掉,反胃涌上来的东西一股接一股,全都争先恐后地从能流动的地方流走。

于是乎,庄庆泽的鼻孔立马就被那些东西充斥,因为赵红梅就在他的正前方,当那些东西喷出来的时候,直冲冲地溅到了一些在她脸上,酸臭味在他们两人之间蔓开。

嘴被堵得严严实实,鼻子也被堵了,庄庆泽同时感受到了恶心、难受和窒息,他翻着白眼、身体抽搐,像是要不行了。

梁茂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他一瞬间就做了反应,把庄庆泽嘴里的抹布扯掉,提着赵红梅后退,他可不想自己跟着沾上那些脏东西。

第215章打发走人

庄庆泽身上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都没有被庄氏看到,因为当她发现梁父脸上多了两道“血淋淋”的抓痕后,就一门心思扑在了相公身上,顿时头也不晕了,腿也不软了,在梁康生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冲到了梁父身边:“相公,你怎么样?”

梁父方才同庄庆泽打了一架,他再是占上风,身上也挨了庄庆泽好几下,见妻子满眼担心地看着自己,就故意皱起眉头,说自己这里痛那里不舒服。

这样一来庄氏更担心了,她想了不想就要拉着梁父进屋,想着进屋去给他看看,连看一眼庄庆泽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她刚才看得分明,是弟弟骂了那些话相公才出手打他的,她觉得他活该被打!

庄庆泽则是在庄氏扶着梁父转身后才爆发出惊天的咳嗽,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庄氏都硬着心肠不管,她觉得弟弟着实太过分了,还想像小时候那样用拙劣的方式让她关注他,别想了。

梁父却看到庄氏在转身后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后悔刚才没有多打几下,想了想捂着肚子,“嘶”了好几下,然后庄氏就顾不得难过了,只紧张梁父。

这时候梁康生也从大门口走了下来,他隔着一点距离看满脸脏污的小舅和一脸崩溃的小舅母,心里有些畅快,他们两人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

上辈子梁家败落了,他记得有一次小舅母上门在娘跟前奚落他们,表面关心实则在说什么娘的衣服旧了、破了,皮肤粗糙显老,梁家院子破败,还趾高气昂地说了好些,弄得他娘后来不高兴了好一阵。

这会儿架着庄庆泽的那两人已经把他放开,护在梁康生前面,放开庄庆泽是因为他们也嫌弃得不行。

不过赵红梅对庄庆泽是有真感情的,她拿出手绢把自己的脸狂擦了一通,然后忍着恶心走到庄庆泽身边将庄庆泽扶着远离他的呕吐物。

庄庆泽不仅吐,他还在拼命地咳嗽,估计是刚才被某些东西呛着了,所以鼻涕眼泪满脸都是,咳嗽的时候又牵扯到了他身上多个痛的地方,整个人虚弱、暴躁还难受,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总之就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不舒服过。

梁康生站在闻不到味道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轻声吩咐身后的梁多谷道:“多谷,你找个盆子或者桶,打点水过来给庄老板洗脸,对了,再拿块布过来,能用的就成。”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梁康生还是喊的庄庆泽“小舅”,这会儿换成了“庄老板”,态度生疏,语气随意,可见他对自己吩咐的事并不上心。

梁多谷撇了撇嘴,有些为难地想着这人这么脏,给他洗脸不是要把家里的东西弄脏了么,这可怎么行。

但是少爷已经吩咐了,他不去做不行,所以梁多谷犹豫了一下跑进屋去,在外院的边角找到了一个以前好像被曲二牛用来喂牲口的盆子。

这盆子虽然很久没用了,但是因为放在角落里没有淋雨,倒也没有生青苔,就是积了灰,原先被曲二牛保护得还不错,只是因为边上有一个缺口才给牲口用,其他没什么大毛病。

至于说洗脸布就更好解决了,梁家的下人大多勤快,用来打扫卫生的布一般都会洗干净再晾干,外院的水井旁就挂着一串泛着黄的抹布,他随手从里面抽了一张看得过去的。

简单把盆子涮了一下,梁多谷很快就端着半盆清水出来了,这会儿庄庆泽也比刚才好些了,就是他的一张脸惨不忍睹,身上的外袍更是脏得不行。

“庄夫人,我让人打来了清水,你用庄老爷的衣裳给他擦擦脸,再用水洗一洗吧,这样出去可没法见人。”梁康生提高音量,好让隔自己有点距离的庄庆泽和赵红梅能听到。

乍一下从梁康生的嘴里听到“庄夫人”这个称呼,赵红梅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就没有留意到梁康生话里的嘲讽,看着梁多谷麻溜地放下水盆,她这会儿也顾不得别的。

在给庄庆泽洗脸之前,赵红梅想到自己脸上刚才也沾上了一些东西,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先用抹布沾湿水在自己脸上擦了擦。

抹布一上脸她就觉得一阵刺痛,仔细一看,发现这布居然是明显用过的粗布,她刚才着急一时间没有发现,看着布上那些泛黄和已经发黑的地方,赵红梅顿时后悔自己用这个布擦脸了,还不如用手捧清水洗洗。

赵红梅愣神的功夫,庄庆泽就等不及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觉得已经快被自己恶心死了,主动把脏掉的外袍脱掉,用外袍比较干净的袖口胡乱擦了擦鼻子和嘴,然后就捧着盆子洗脸。

如果可以,他现在恨不得全身都洗一洗,如果梁家附近有河,他肯定毫不犹豫就跳下河,好好把自己身上冲刷干净。

赵红梅看着庄庆泽的动作欲言又止,盆子里的清水被庄庆泽洗了一通后变得有些浑浊,再加上闻着身边的味道她也一直有些反胃,握着抹布没动作。

庄庆泽见她呆愣愣地,劈手夺过她手上的布,想也不想就往自己脸上擦。

赵红梅的脸好好的,用了这粗麻布都不舒服,庄庆泽脸上本就有不少伤口和红肿,他拿着布往自己脸上用力地一擦,面色瞬间就扭曲:“这都什么破烂东西!”

把布往地上一扔,庄庆泽阴沉着脸,闻着自己身上挥之不去的酸臭味,又是一阵反胃。

这会儿正值春夏之交,天气已经比较暖和,大家穿的外袍不会夹棉,就只是厚实一点的料子,所以刚才的味道已经透过外袍渗入了里面的衣服,还有就是领口那里因为距离口鼻比较近,一开始就沾上了味道,脱了外袍也于事无补。

庄庆泽快要被自己身上的味道逼疯了,他就是在外面风餐露宿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庄老爷的马车夫去哪里了,怎么一直不见他过来?”梁康生可不想让家里的人去照顾庄庆泽,既然他有雇马车,自然就有马车夫,看了一会儿戏后他才问。

门房对此最为了解:“少爷,那马车夫一开始就被庄老爷打发走了,说是让对方在半路等他们。”

发现梁父和梁康生两人都改口称呼庄庆泽为“庄老爷”后,下人们也跟着有样学样,立马把之前“舅老爷”这个称呼改掉。

庄庆泽之所以要把马车夫打发走,是因为他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找梁家道歉,而且他也不清楚梁家人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会在梁家待多久。

他交代的是,如果庄氏留他住下,那马车夫就自己看着时间回城,明天下午再来接他们,如果庄氏不留他,那等会儿庄庆泽自己把马车赶到他和马车夫约定的位置。

现在看来,庄庆泽早早地就让马车夫不在旁边候着的决定是正确的,不然他今天所有狼狈的样子都会被马车夫看到。

梁康生知道庄庆泽今天来是想道歉和求和,所以他猜测以庄庆泽爱面子的性格确实能做出把人打发走的事。

想了想,他对梁茂说:“茂叔,辛苦你一下,带几个人送庄老爷和庄夫人去找他们的马车夫,如果找不到就把他们送到县城的医馆,马车替他们还给车行,旁的就不用管了。”

如今日头比冬天长一些了,梁茂他们现在赶着去县里,把这些事做了应该能在天黑之前回来,就是要饿会儿肚子。

梁茂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庄庆泽被折腾了一通简直去了半条命,好对付得很,至于说赵红梅一个女人,不用顾忌她是舅夫人,要让她安静下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再说这会儿若是不主动点把人送走,谁知道他们留下会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把人送走,看着门口留下一摊乱七八糟的场面,梁康生干脆让人把庄庆泽吐过的那一块地上面的碎石头和下面一点的泥巴都铲掉,重新铺了路面,这些碎石子和泥巴连带着庄庆泽的外袍和他用过的水盆、抹布一起扔了。

等这些事收拾妥当已经到了平时吃晚饭的时候,梁康生忙不迭去看曲薏,站在门口推开一条大点缝隙看了一眼,发现曲薏还在睡着,他顿时松口气。

担心自己身上沾染上味道和不干净的东西,梁康生索性去旁边的耳房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等他再出来时曲薏就醒了,是饿醒的。

推开窗户看着外面有点暗的天色,曲薏正好看到梁康生进门就问道:“康生,什么时辰了?”

“快酉时末了,薏哥儿你饿了吧,这里有山楂糕先吃两口垫垫,你想吃什么?”梁康生端着盘子走到曲薏身边,放在小几上,又给倒了一杯淡茶。

“唔……想吃松鼠鱼,看能不能做得酸一些,少放糖。”曲薏吃着山楂糕想了想,点了一道菜,只需要这一道菜顾着他的口味就成,其他的可以正常来。

“好,我这就去吩咐。”梁康生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