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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番外二 鱼阵

作品:食全食美 作者:少地瓜 分类:其他类型 字数:123万 更新时间:2023-03-27 16:33

日头将出未出,东边天上洒下来薄薄一层青灰色的晨雾,在淡金色的晨曦映照下,缓缓流动。

京城东郊小路边的茶棚内,几个过路客商就着热茶吃了一盘野菜猪油渣包子,又用最后一点面皮仔细抹去盘底油花,一口吃了,冲正在斜对过端茶抹桌的少年喊道:“小兄弟,结账!”

少年闻声跑过去,先将手往腰间手巾上狠狠擦了擦,这才伸手接钱,“诚惠二十三个大钱!”

客人从腰间抠出来一只旧钱袋,倒出一把铜板,眯着眼睛仔细数了一回,又数一回,然后才递到少年手中,又笑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哪里好做这个?不如跟咱们出去跑腿儿做买卖,一年说不得也能剩几十两银子,拿回来好养家糊口,再过两年,正正娶媳妇……”

他还没说完,就被同伴往腰上撞了一记。

同行的另一人对少年道:“这厮头一回京城,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渔哥儿,莫要往心里去。”

说完,拉着同伴就走,边走边恨铁不成钢道:“出门在外,少他娘的胡沁,人家好好的读书人,举人老爷家的公子,跟咱们经的什么商……”

最初说话那人便哎呀一声,懊恼不迭道:“你怎的不早说?着实冒犯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少年确实有些个文气。

“既是读书人,怎么又在这里摆摊?”那人又问。

乖乖,那可是举人老爷,一个县城里都未必有一个的,他家的公子哥儿,又怎么落魄到当垆卖茶的境地?

秋高气爽不冷不热,不正该去读书,预备来年县试么?

伴当忍不住扭头看了依旧回去抹桌子的渔哥儿一眼,既同情又惋惜地说:“也是苦命,早早没了娘,前几年又没了爹,还没出孝期呢,爷爷又病倒了,如今只跟着奶奶过活……”

人走茶凉,若这位小公子的父亲还在,他自然是衣食无忧的。

可如今人没了,人情自然也没了,不过是个孤儿罢了,谁还在意呢?

大禄律法明文规定,戴孝期间不得科举,便是做官的也要丁忧。

同行之人听了,啧啧几声,又叹了一回才道:“嗨,若不会投胎,人生下来便是受苦的,这也是没奈何的事。他年少时能读几页书已是万幸,比咱们这些两眼一抹黑的强的不知道哪里去。

若能中,自然是皇天保佑,若不能中,也是命该如此,来日除了孝,也能去找个账房之流的做做……”

两人说着,渐行渐远。

却说那渔哥儿只埋头做活,两位客人的议论也听得零星只言片语在耳朵里,可类似的感慨唏嘘太多了,便不往心里去。

正如对方所言,自己幼年能有幸读几页书,已比这世上许多人幸运许多,无需自怨自艾。

眼见过了饭点,茶棚内一时没了客人,渔哥儿去洗净双手,整了一回衣裳,从灶台后头的筐子下头翻出来一本《春秋》来读。

那书已经很旧了,四围起了毛边,俨然不知被主人翻阅过多少遍,可仍十分平整,可见珍惜。

封皮上没有印刷书肆的名字,显然这本书是他抄录来的。

正看得入神时,忽听京城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此地距京城不过二十来里,从那边过来的人们大多吃饱喝足,几乎不会在此地休整,故而这一带的茶棚、粥铺都只做外地进京的买卖,而对从京城往外走的人不大在意。

渔哥儿原本也不在意的,可随着马蹄声渐渐逼近,竟像听到什么反常的事似的,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努力伸长了脖子往声音来源处眺望。

马蹄声越来越近,不多时,几道人影映入眼帘。

渔哥儿看了一回,眼底忽然泛起细碎的快乐的光。

不该是今天的……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他有些无措地捏了捏手,抓着书原地转了两圈,还没怎样的,品字形五人五骑已经冲到近前。

为首的女郎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一身孔雀绿骑装,杏眼桃腮,英姿飒爽,风似的从他面前刮了过去。

渔哥儿的目光不自觉追随而去,腔子里一颗心砰砰直跳,整个人都有些痴了。

马儿卷过去的瞬间,那女郎似乎微微侧脸,朝这边看了一眼。

“嘿,”姚芳扬声对前面的鱼阵笑道,“姑娘,又是那傻小子!”

鱼阵没回头,却也不恼,“胡说什么,赶去办正事要紧。”

来的正是师鱼阵和姚芳一行五人。

去岁鱼阵刚满十四岁,师雁行就将城外新开的一家高端酒楼,一家中端自选餐厅交给她打理。

京城大不宜居,便有许多外地客商住在城外,既方便又实惠。久而久之,京畿几座县、镇也发展起来,经济甚至比等闲州城还要发达些,不愁没有客源。

“这怎么能行?”

鱼阵和江茴都不敢接。

师雁行就笑,“有什么不行的?我十四岁的时候,铺子都开了几家,官府也跑了不知多少趟,都敢自己进京了,你是我妹子,怎么不行?”

鱼阵有点慌。

这些年她虽然跟进跟出,见了不少大世面,也帮着打点生意,可都是打下手而已,何曾挑过大梁?

冷不丁让她管理两间铺子,能行吗?

江茴也说:“你手底下也不是没人用了,且叫她再历练几年吧!”

“既然要历练,就得真刀真枪的干,不然总是旁观有什么用?不过纸上谈兵罢了。”师雁行摆摆手,又对鱼阵道,“你也不用怕,两家店的管理班子都是现成的,你只负责总抓总管,这些年也没少见我处理事务,上上下下都是熟络的,照葫芦画瓢总会吧?”

从小耳濡目染,鱼阵远比寻常女孩儿更有野心和自信,见姐姐这么说,下意识点头,“会!”

“真棒!”师雁行轻轻捏捏她的脸颊,笑道,“就该是这样,行不行的,试试看才知道,可别上来就说不行。”

顿了顿又道:“若是管得好,以后那两间铺子就与你做嫁妆。”

江茴天生不爱争抢,守成有余,激进不足,最适合守在大后方。

但鱼阵不同,她几乎是师雁行一手教导出来的,性子像了十成十,只要好好培养,日后绝对是了不起的帮手。

鱼阵搂着她笑嘻嘻蹭了一回,“我才不嫁人呢,这辈子就赖着姐姐!”

江茴张张嘴,才要说什么,见姊妹俩三言两语就敲定了,索性不管了。

罢了罢了,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她看着就好。

况且淙淙也十四岁了,便是普通人家也该学着管家了,这个做姐姐的财大气粗,拿出两间铺子与她练手,似乎也不算什么。

左右就在眼皮子底下,店里也是自己人,即便来日出了什么篓子,还有她们兜底,也不怕。

可听到后头的话,又忍不住笑道:“这叫什么话?越说越不像了。”又对师雁行道,“你也是,骄纵也有个度,她才多大,哪里就至于送铺子了!”

师雁行搂着鱼阵说:“管他呢,我乐意给。”

但凡有财力的人家,姑娘们的嫁妆都是从小攒起来的,早年她们家艰难,别说嫁妆,就是温饱都成问题,自然不敢想。

可如今都好了,江茴便每年都用自己的分红给姊妹俩添金置银。

师雁行每次看了都笑,“给鱼阵攒着就是了,我都多大了?”

江茴却道:“早年家里穷,我也没本事,如今好过了,给你补上,别嫌晚。”

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说起来,家里的银子本也是你赚来的,却是你说的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

师雁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什么叫我赚的,你这么多年的账房和内务总管难道都白当了?便是外头雇人,难不成我每年不给他们分红的?”

她固然是主导,但这么多年来,若非有江茴在内全力支持,她也不可能心无旁骛去外头打拼。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分工不同而已。

每每听师雁行这样讲,江茴都很高兴。

却说鱼阵接了那铺子已一年有余,头几个月难免紧张,几乎日日过去盯着,又熟悉人手和业务。

众人原本见她年轻,是个未出阁的年轻姑娘,素日又是个和气的,还有些嘻嘻哈哈。结果后来发现鱼阵虽面上笑着,芯子却同大掌柜是一般无二,最是明察秋毫不过,半点不顾及什么人情、关系,该赏就赏,该罚就罚,便渐渐收敛,不敢作妖。

眼见业务步入正轨,天天往返也太疲乏了些,又给店员们平添负担,鱼阵便渐渐放宽到五日去一次,十天一次,一直到如今的半月一回。

可不曾想人心不足蛇吞象,个别人眼见她去得少了到底心存侥幸,竟开始中饱私囊起来!

前几日店里有人来举报,说是负责采买的红姐与供货商付家娘子相互勾结,故意做假账。

“我都亲眼看见的,原本咱们要的那些甲等货要三十五文一斤,可那付家娘子送来的却是乙等货,只要三十文一斤!不光颜色不好看,采买的鸡蛋个头也小,有灶上的人问,红姐还嘴硬,说秋日天干气躁,菜蔬长得不好,鸡也不爱下蛋,如今市面上都是这样的。

可我明明瞧见付家娘子偷偷给红姐塞荷包!平白无故的,她做什么给她钱?”

姚芳听了,登时怒不可遏,当场就要冲出城去问个究竟。

“真是良心都给狗吃了,掌柜的和二姑娘素来待她们不薄……”

倒是鱼阵尚且撑得住。

她先按住姚芳,又安抚了那举报的员工,言明只要查清,必然严惩不贷,对她也会有相应的奖金。

那人倒有些脸红,“姑娘,倒也不是为了银子,是我实在看不下去,您跟掌柜的够厚道了,店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这一批也没脸。”

师家好味一直坚持关键核心环节用自家人,故而如今店里担任后厨、账房和负责采购等重要职务的,都是师雁行一次次买回来的女孩子,卖身契都还在她手里呢。

一般来说,同一家店里运营的管理层都是同一批培训生,一来年岁相仿,二来朝夕相处有“同学”之情,合作起来远比旁人更默契。

所以大部分人都有种集体荣誉感,发现了这样龌龊的内幕后,自然愤怒。

为了查明事情真相,鱼阵一大早就跑来搞突然袭击了。

京畿一带不比城内繁华,这里的人很少通宵达旦,故而店铺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早上卯时正开店,夜里戌时末关。

而寅时结束前,一日采买便会完成,所以鱼阵才赶了大早,就是来捉现场的。

一行人骑马到了师家好味后门附近,老远就看见熟悉的供货车停在外头,估摸着是正在卸货。

鱼阵等人先将马匹都就近寄存了,然后便悄默声围过去。

那采买上的红姐正跟付家娘子说话,下头的小丫头忙着验货、入库。

就见一个小丫头掀开装活鸡的笼子看了眼,皱眉道:“红姐,这鸡的个头儿忒小了些,别是送错了吧?”

鸡鸭都是论只或半只点的,价格也是固定的,所以一直以来,活鸡活鸭的斤两都没什么波动,可连着两三天了,送来的活禽明显小了一圈!

昨儿还有熟客嘟囔呢,说之前一只烧鸡吃不完,还能带了家去,热热下顿吃,如今竟不够一顿吃饱了!

红姐往地上吐了片南瓜子壳,闻言不屑道:“你懂什么?如今时节不好,外头都这样。”

她也就是对同为管理层的“同期生”们客气,对这些矮一级的“学妹”们,却很会摆架子。

那说话的女孩儿不服气,“您别打量着蒙我了,如今的时节不好?如今又是什么时节,怎么就不好了?昨儿我还去外头问当地人呢,也没听见谁说家里的鸡鸭养不肥的……”

红姐是这家分店中年纪最大的,之前考核成绩也最好,所以才被委以重任,这么久了,何曾被这样当面顶撞过?

她当即把脸一拉,二话不说上前扬起胳膊,竟要打人。

那女孩儿也没想到她竟会动手,一时间竟吓住了。

可红姐的巴掌,到底没打下来。

“反了天了!”姚芳从后面捏住红姐的手腕,反向一扭,红姐的脸刷地白了,疼得跪倒在地。

“她问不得,我却问得。”鱼阵走过来,居高临下俯视着红姐,“你倒是同我说说,怎么就独独你这里时节不好?”

付家娘子见势不妙,扭头想跑,转眼就被另外一人扭住,登时抖若筛糠,一个劲儿告饶。

“姑娘,姑娘是我一时忙糊涂了,送错了,真是送错了……”

钳住她的护院娘子啐了口,“呸,死不悔改!也不想想你是怎么起来的,对得起掌柜的和姑娘吗?没良心的东西!”

京城外种地养殖的很多,四处送货的也不少,原本付家娘子并没有太大优势,只是胆子大,主动跑上门推销。

师雁行欣赏她的胆识,又怜惜她家贫,想着能拉一把就拉一把,这才定了她的货。

前面一年,付家娘子确实做得不错,光靠供应师家好味城外这两家分店就赚得盆满钵满,原本的漏风破屋都推倒重建,成了一水儿的青砖大瓦房,儿子也有钱去读私塾。

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眼见着这家分店远在城外,师雁行不常来,师鱼阵又是个年轻姑娘,付家娘子便起了歹心,找到红姐,做了以次充好这一招。

众人将红姐、付家娘子都提到后院,早有人搬了大圈椅来给鱼阵坐着。

“快开店了,咱们速战速决,”鱼阵坐下,捏着马鞭一下下敲着掌心,“我不邀功,只说这么些年,我姐姐待你们不薄吧?”

姚芳等人最是仗义,生平最恨恩将仇报、吃里扒外,押送进来的路上暗搓搓拧了她们好几把,这会儿红姐和付家娘子又是疼又是心虚,已然站立不稳。

“你当初差点被人卖到窑子里去,”鱼阵很失望地看着红姐,“是我姐姐抢着买下了你,给你饭吃,给你衣穿,叫你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赚钱,可你呢,你是怎么报答她的,嗯?”

她是真的失望呀。

人怎么能这么坏呢?

素日待她们的好,竟全然不记得了。

人赃并获,红姐早就吓破胆,哪儿还有方才骂小丫头的威风,嘴唇剧烈颤抖着,憋了半日也想不出借口。

付家娘子早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跪下磕头,“姑娘,姑娘,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混账,可我知道错了,真错了,以后再不敢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个机会!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他爹瘫了……”

鱼阵嗤笑道:“我姐姐说过,你们这种人才不是真心悔过,只是害怕,只是觉得倒霉,觉得自己只是因为倒霉被抓住了,才不得不低头。”

但凡她们还有点良心,一开始就不会伸手!

眼见着快到开店时间了,鱼阵懒得同她们废话,简单粗暴地宣布结果。

“即日起,革除红姐采买的职务,打发她去庄子上干活。”

红姐一听,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灰白了。

“不不不,二姑娘,您行行好,别送我去那儿,我改了,我真的改了……”

鱼阵口中的庄子是师雁行年初为了掩人耳目新买的一个农庄,并非护卫队日常操练的那个,多用来种庄稼和果树,还有猪圈、鸡鸭大棚,日常做的都是粗活儿,月钱也少,而且几乎没有晋升机会。

跟师家好味店内采买比起来,简直是从云端跌到烂泥里。

鱼阵不理红姐,示意姚芳立刻把人绑了,扭送过去。

“即日起,取消付大娘供应商的身份,并命她们二人立刻补偿近期店内承受的损失,限期三日,否则报官。”

付大娘两眼一翻,干脆昏死过去。

鱼阵有点嫌弃地瞅了她一眼,对姚芳道:“等会儿你去跟外头的车夫说,让她把人拎回去,告诉她家里人,今天对账,明天交钱,不然公堂见。”

姚芳应了,立刻去了。

三下五除二处理了蛀虫,鱼阵又对大堂管事的道:“今儿重新换采买是来不及了,等会儿你让灶上的多费心,将这些食材重新分出等级来,对应着打折吧。若有前几日受损的熟客再来,把之前的折扣也还给人家。”

姐姐说过,做买卖讲究的就是个诚信,金杯银杯不如食客的口碑,若因为害群之马坏了师家好味的口碑,那可真是罪该万死。

大堂管事应了去了,鱼阵不敢耽搁,立刻去找了之前曾来竞争过的几个供货商,比较了几家的货,中午之前就定了新合作方,暂时约定先送半个月看看,期间日结。

若品质稳定,就签合作文书。

忙活完这一切,午饭饭点早过了,姚芳心疼鱼阵道:“姑娘,要不先去店里吃点吧。”

天也阴沉沉的起来,似乎要下雨的样子,不吃点饭身上根本没有热乎气。

鱼阵摇摇头,“不了,饿过头了反倒不觉得饿,还是尽快回去报给姐姐知晓。”

出了这样的事,她总觉得对不起姐姐。

若非自己立不住威,下头的人怎么敢造反?

一行人便沿着来路返程,不曾想才出发没多久,狂风渐起,不知哪里来的几团乌云蔽日。

姚芳暗道不好,“姑娘,可能要下雨!”

鱼阵啧了声,带头下来将油纸做的简单雨披穿了,复又翻身上马,疾驰起来。

四处没个人烟,停下就是等雨,还不如快些走,说不定能擦边进城。

众人一通狂奔,奈何终究四条腿儿的跑不过天上飞的,忽一阵凉风刮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落在雨披上啪啪作响。

北方多大风天气,此时秋雨斜着落下来,不少雨水都顺着雨披的缝隙淌到身上去,风一刮,冰似的冻。

“姑娘,前头是那个茶棚!咱们暂且去避一避!”姚芳喊道。

这会儿不是饭点,又狂风骤雨的,本就生意不怎么好的茶棚内并无客人,只泥炉旁边窝着那渔哥儿,正捧着本破书,低头看得如痴如醉。

“小兄弟!”

渔哥儿正看史书到了精彩处,恨不得心神都跟着飞走了,正回味间,突然被喊了一嗓子,顿时吓得一哆嗦。

“啊?!”

雨声风声盖住马蹄声,兼之又入了神,他竟没察觉到有人来,一抬头,就见早上刚见过的那位姑娘竟俏生生立在茶棚内。

风急雨骤,她的鬓发都湿了,蜿蜿蜒蜒贴在雪白的腮上,水渍顺着下巴吧嗒吧嗒落下来。

渔哥儿突然红了脸,慌忙别开眼睛,不敢再看,低着头慌慌张张往后面走去,“我,我去取手巾,几位且来烤烤火……哎呦……”

却是一不留神差点把自己绊倒。

看着他的呆样儿,鱼阵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渔哥儿根本不敢回头,听了这一声笑,耳根子都红透了。

她,她笑起来可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