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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那些丧气被源源不断地往一处小楼牵引。
那小楼位置较偏远,周围人家略有些稀疏——但也还是有着别的建筑的。
此时距她开始追根溯源，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了。
拍卖会又进入了一个小高-潮。
出现在展台上的是两只雪白的灵兽蛋。
元白鹤作为造化谷弟子，还是正饲养灵兽的造化谷弟子,便是对那灵兽蛋不感兴趣，也不该一点关注都没有。
但她就是一眼都没有往明观镜上看。
沐寒也在“走神”，自然也没能发现这一点。
那座小楼......
沐寒找到了地方，但神识却不在往外靠近了。
丧气不是真的在往小楼去。
那种牵引还没有真的出现。
它暂时还只是沐寒作为一个高阶阵法师的眼界所促成的猜测。
那只是一种趋势。
散修联盟,或者说,是操控丧气进行流动、养丧气的那一方，好像要引动那些丧气往那处小楼里倒灌。
如果这一方确实是散修联盟，或者是和散修联盟商讨、达成共识了的某蓬煌势力,那么那处小楼内存在的一切,有极大的可能是敌非友。
沐寒不能擅动——若真是如此,她乱关注别人,引起了小楼一方的警觉,那可就是坏了自己这边的事了。
只是蓬煌拿难民养丧气，这种做法实在令沐寒感到齿冷。
——如果没有人刻意带动丧气沟通流动,那么,那些难民现在的情况,应该能要稍微好上一些。
就现在这个样子,一些老人、老修士,长时间蹲在聚集地里是真的会在某天睡着后无声无息地过去了的。
死因便是虚弱，能令寿元减少的极度虚弱。
沐寒记住了小楼的位置,打算回头上报剑派,确认一下，这小楼里，是蓬煌的自己人,还是未知的、不能确定身份的什么人。
如果是前者，那现在这养丧气的局面就十分搞笑了——蠢到把人气笑的笑。
如果是后者，那便不必再关注。
可等她就要把神识全部收回来、顺道感叹一下巽丘人没选在今天动手真是白瞎她时间的时候，她忽然留意到了新的东西。
那小楼周围，有古怪。
沐寒忽觉后背一凉，鸡皮疙瘩随着一股凉气爬满了她的四肢。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明观镜，看向拍卖师和明观镜能照到的其余的场中人，又转头飞快看了元白鹤一眼。
她在从其他人身上寻求一点能让她镇静的东西。
这些人的存在，以及这些人离她很近，就是她所要寻找的安抚。
元白鹤似乎还在走神，不过沐寒刚刚慌了一下，光顾着确认人的存在了，没太注意伙伴的这点异常。
沐寒稍稍放缓节奏地吸了一口气，再呼出去，感觉身上回暖了一些。
——如果丧气被某种契机引动，在某一时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尽数灌入小楼，那么，实际上被丧气袭击的不会是小楼，而是，二十余里之外的白马城城主府！
丧气这种东西，在当前的规模下，对高阶修士的影响能力很弱，也就是能恶心一下人。
但问题是城主府那地方不一样！那是白马城散修联盟分部！是散修联盟的重要象征！
沐寒总觉得自己好像尖叫出声了，但周围似乎又没人
此事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丧气灌入这种地方，是要影响白马城城主，还有部分和白马城分部关系极为紧密的散修联盟高层的！
——就好比，真的有人有本事，把剑派的宗门气运给一瞬间败坏了，那么首当其冲要出问题的就是镇派老祖和掌门，跟着其他老祖以及九大首席也必然受到影响。再往下，次席峰主斋主，门内世家大家长，谁都避免不了这份冲击。
——宗门气运败坏，宗门衰落；有众多靠山的大势力怎么衰落？能当顶梁柱和主心骨的人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出事就够了。
那些丧气应该还不足以动摇白马城散修联盟分部的气运，但能摸到小楼那边的沐寒，当然知道引导丧气的人都做了什么手脚——那段路上是有凝聚、锤压以及放大危害的设计的。
小楼里会不会也来这么一手？
而且不说动摇气运根基，只说动一下表面上的“浮运”，那也够受了。
散修联盟一城分部，可是一个各非常大的修士集结体，浮运变差各个长老仙卫多点小灾小难，赶上寸劲儿了就有可能引发大乱子。
沐寒觉得，这事儿，是真得立刻处理了。
她打算联系王季菡，这事找执法堂应该是最简捷的——尚礼殿那头可以交给执法堂去沟通。
结果她刚要去找传讯符，外面，三个避难修士聚集地之间养丧气的那个阵法，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是要现在把丧气都引走？
——还能引哪儿去！
如果说刚刚是觉得身上发冷，沐寒现在就是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
养丧气这一方沐寒暂时还不能确定他们的来路立场——虽然九成九就是蓬煌自己人干的了，只有一点点可能是巽丘插了暗线搞了个将计就计——小楼那边却绝对是敌方。
沐寒没来得及给王季菡传音，她眼神放空，脑中飞速回转着解决现在这个局面的方法。
——只要别让丧气作用到白马城城主府上去就行！
沐寒此时脑海中只剩下这句话。
两种方法——最快就这两种。
一个是强行把小楼回击白马城城主府的路径切断，这个是最快最简单的，因为路径很长上面有沐寒一眼就能看出的薄弱点，以沐寒现在的能力，神识带着彻底爆发一下能把路径斩了。
但这样做的结果很严重。不是丧气在半路四散影响四周环境，而是丧气会被憋在小楼里出不去。
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沐寒怀疑那小楼里邪门的危险设施非常多，被丧气影响后，她毫不怀疑那小楼会炸开。
不管是因为小楼里的人运气不好，还是因为小楼里的一些东西和过量的丧气相遇，被意外激发。
另一个稍微艰难些。
便是将丧气拦在进入小楼前。
切断丧气倒灌小楼的路径。
这个很困难，而造成的结果是丧气会憋在原地出不去——但这个相对来说不算严重，因为路不通丧气从一开始就出不来，就像小楼到城主府的路径半道断了丧气会完全憋在小楼里一样，这种情况下丧气会留在避难之处不动弹。
相当于什么变化都没有。
同时，也是因为丧气从来都没出去过，它也不会得到任何的锤炼以及放大。
沐寒几乎是瞬间就敲定了后者。
但后者对她动作的要求要更高一些。
沐寒猜测小楼的路径是蓬煌人自己弄的，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条路径比小楼的人修的去往城主府的丧气路径要结实周全。
丧气翻涌，已经被充分调动，蓄势待发。
仙城内灵气不是十分充足，沐寒直接从自己身上的灵珠中抽了两颗上品灵珠的灵气，神识裹着飞速朝小楼逼去。
拍卖会迎来了真正的高-潮，一颗嫩竹笋样的笋子灵植被摆上了拍卖台，主持拍卖的修士用词一发激烈亢奋。
沐寒神识把离了灵珠的灵气硬生生压成了只有半个灵珠那么大的小团。
单纯的两个上品灵珠的灵气被压成不到一个灵珠大，和这些灵气被存在小半个灵珠里，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后者可以表现得十分安静温顺。
而前者——
沐寒只要放松钳制，炸出来就差不多是金丹修士一击。
“能让胎儿拥有至少六十点的木系灵根的仙灵玉笋，起拍，三千极品灵珠！”
沐寒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在飞速被消耗。
“单次加价不得低于三百极品灵珠！”
都不好说来不来得及让她把灵气团送到想送的地方，虽然这会是一个不到一息就能完成任务。
但在特定的时刻，一息的时间，长到痛苦难熬。
“最新出价——”
肯定会有很多人注意到她——
但是这事不能放任它发生。
等到了——
沐寒忽然觉得身上让人抽了一下，剧烈的痛感深入骨髓。
这痛感只现出了一瞬，接着什么后果都没有留下。
就仿佛只是沐寒过度紧张之下的臆想。
但这个“臆想”令她准备好的攻击出现了差错，她没能及时停住送出灵气团的动作，接着又迎来了神识耗尽的难关。
那灵气团，最终在小楼往白马城城主府去的丧气路径上，炸开了！
不是在薄弱点炸的。
是在小楼边缘处。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在那个位置上炸也伤不到无关的人。
沐寒觉得，这电光火石的霎那，比刚刚的一息时间还要漫长。
尚还有一点盈余、没有立刻收回的神识，看见灵气团贴着小楼西北墙壁炸开。
那里不是路径的薄弱处。
但，通径，或者说，是那一片的牵引阵纹，还是被炸毁了。
灵气动荡，但小楼外显出一层厚厚的灵气光罩，分别笼住了小楼和楼外的院子。
笼住院子的，正好将一切有杀伤力的灵气，都圈在了院子里，没有坑害到旁人。
跟着就是大量丧气在弹指间全部倾入小楼。
那小楼，在沐寒神识中，顿时漆黑一片。
——说实话，还真挺像是剑派青海湖的那几个不务正业的水系道修拿乌云捏的建筑物。
——欸？没炸？
其实炸了也没事吧？那院子的防护阵够结实的，立面炸了肯定祸害不到外边。
沐寒心里想法一个接一个往外闪。
她自己都要找不到自己现在的重点了。
......说不上是过度亢奋还是过度紧张。
总之，她是有点那种，下意识地想让自己忘掉后续可能要和很多陌生修士打交道的麻烦的趋势。
只要我脑子足够乱，我就慌不起来。
“最低六十点的先天木灵根！出生之前服用都有效！无损母体！六千九百灵珠！”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还是得想起来。
元白鹤一句问题把沐寒拉回她不那么想面对的现实：“我刚刚怎么感觉你把一道特别浓缩的灵气给扔出去了？打谁呢？”
沐寒抬手在自己头上挠了一下。
突然就觉得头皮发痒。
跟着她没顾得上元白鹤的问话，也没顾得上自己刚刚那一下剧痛是不是精神过度紧绷出现的不正常的反应。
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王季菡。
“王前辈，我正在白马城参加拍卖会。
“刚刚遇到点问题，情况紧急我就先动手了。
“有人在白马城养丧气，看着是要引丧气害不知道什么人，但转了一道后丧气去向直指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