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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寒听了哭笑不得：
“那是人——”她猛然打住,换了传音：“那是你们小师兄自己没做好！和别的人无关。爱而不得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没听说几桩这么‘有能耐’的事情！”
“哦豁，你反驳我,不会是我开团团到你了吧？”
沐寒莫名：“什么？”
对于元白鹤的奇怪用词，沐寒是真的没听懂。‘
虽然她大概能猜出元白鹤的本来意思，但要是猜错了,造成更进一步的误会,那就不好了。
“就是,你不会也喜欢什么人,被我一竿子打水里去了吧？”
沐寒闻言，在这个喜堂里,头一回有了真心想笑的**——元白鹤好像总能把人整乐,有时候她是有意的,有时候她又明摆着是无心的。
“没有,只是,你是不是忘了英芝了？忘了你叶姐了？”
沐寒还是觉得，大多数人都是“正常”的,都不会选择用邪修的手段来成全自己的追求。
“啊，这个，那你说的对。”元白鹤拍了下脑门，随后似乎是彻底把之前那玩笑一样询问沐寒的行为给略过去了：“不过,哪怕亿万人里，只这一个疯子,撞上了也是好受。”
沐寒心中一动,再度看向暮江，发现暮江脸色已经缓过来了一些，但还是和弟弟靠在一起。
......还行,这个弟弟起码，勉强，差不多，还是有点用。
比没有强点。
这场喜宴的散场，来得荒唐又匆忙。
造化谷的元婴先后徒劳归返——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找到温凌寒。
剑派的晚照真人来了造化谷，她是来替□□收队的，也算是要暂时留在造化谷和秦氏一脉继续“商谈”的。
短短一天，剑派和造化谷的关系肉眼可见地变得奇怪了许多，沐寒跟着离开的时候，暮江想要上前和她再说两句话，但步子刚迈出去就停住了。
她换了传讯：“多事之秋，保重吧。希望你们的师姐没事。”
她会说最后这句话，很出沐寒的预料——因为她可以肯定，温凌寒的“僵硬”，并不是多数人能看出来的。
暮江这样说，倒像是料定温凌寒并不是自愿跟着走的一般。
——或许是我太自负了？其实有很多人都能看出来？
沐寒这个想法被徐沁言打破了。
徐沁言什么都没看出来。
也被回宗门后一起去开会的其他长老打破了。
剑派去参加喜宴的筑基长老，只她一个和温凌寒比较熟悉的人，觉得温凌寒白日里的表现过于僵硬。
徐沁言还只是说感觉温凌寒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感觉另有因由，会不会是被人控制了；其他的长老里，有人已经说，温长老怎么可以这样，因为一己私情就坑害门派。
言外之意，却是觉得温凌寒早与崇兆雨有染，知道秦君裴动的手脚。
“她明知不妥，却还竭力促成婚事、要尽快办成合籍仪式。
“这是联合了那魔头反过来坑害自家！她是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宗门的脸丢尽，把剑派和造化谷的脸都放在地上踩！”
莫说筑基修士，就连金丹修士，也是只有李修远看出不对劲来了。
秦安道和朱瑾亿，都只是凭感觉觉得温凌寒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没理由主动这样办，归根结底，和徐沁言是一样的。
沐寒这才意识到，剑派的人在造化谷没说什么，不代表他们就真的觉得温凌寒是被人害了。
也幸好......她那些话，是对李修远说的。
若让这些人知道，温凌寒在十年前就见过崇兆雨了......
那还了得！
“那魔头昔年便说过要报复剑派、报复长庚，没想到，真到这一日，他用的竟是这等手段！”
说这些话的，是一位论年纪可能已经快要坐化的金丹。
他和□□勉强算是同时代的，比之还要年长一些。
他说的话，代表了一多半的人的看法。
沐寒听了不由奇怪，这些人明知道那是一位邪修老祖，为什么就不认为温凌寒是被人控制了？
即便，这控制手段十分高明，让人看出破绽？
——想到元婴邪修手段高明，防不胜防也难以看破，很难吗？
她却是坚持温凌寒是被人控制了的：“温师姐早前数度出入万法殿，希求找到是否有人控制了她。”
“焉知不是做个样子？万法殿不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到时也有得解释，施法的人是邪修元婴，当初求助的人能力不足！”
“可做个样子的前提，是师姐打算回来！如今师姐下落不明——”
“这才一天，你如何说她就不会回来了？”
反驳她的人很多，支持的人也是有的；朱瑾亿压住徐沁言，自己开口：“在你们眼里，一个元婴邪修，值当咱们剑派前程无量的，元婴老祖所出的天灵根修士，背叛师门？”
“耽于情爱毁了修行的女人还少吗？”说话的是一个沐寒完全不认识的男性金丹修士。
静无波冷不丁来了一句：“不少，可是你觉得那是全部？或者你要我说一说，痴迷色相送命一个比一个快的男修士可以和你相提并论？”
那金丹勃然变色，另有人在此时击掌附和；那人含怒望去，却见是张若愚侧坐着一下一下拍掌。
“说的好，觉得温师妹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的，确实像是这个蠢样。”
“张若愚！”在场筑基中高层长老众多，那人自觉面子被拂，一时也顾不得张若愚那赫赫凶名了，当即便要和张若愚争个高下。
沐寒则执着道：
“温师姐当时的情况我都看在眼里，她确实顺从那魔头说的话，但是，整个过程一言不发，表情也从没有过变化——”
“温凌寒素日里便是那副模样！你又知道了！”另有人讥讽。
“根本不在场，听风就是雨，你也知道了！”沐寒反唇相讥。
她之前以为，有温-老-祖在，这些人再怎么沉不住气，也会先等一会儿看看情况；可没想到，这些人到头来竟是完全不顾温-老-祖的存在，只因着温凌寒被邪修带走一事就大肆往她身上抹黑。
她想不通，但这根本不是她想这种事情的时机。
“女人就是爱感情用事！你因着相识就说些开脱的话，和温凌寒因着私情任人利用、背叛师门，都是一样的！”
“我看你和那秦君裴是一丘之貉。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上赶着托人后腿！”沐寒转眼看过去，发现这回这个不是金丹，削得更狠了些，“不认识、不了解、不在场，张嘴就替别人认罪，这么些年下来替别人讨过来多少黑锅了？
“难怪天女峰争不过你们！
“上回上来就说造物殿配给的药有问题的就是你们吧！明明那部分是外界采买的硬把事情扣给宗内高阶丹师！你真行！”
刚刚那个金丹身上也有不着调的事儿是被她知道了的，但是她想着自己还是别太过火，把气给压下去了。
但是，筑基期的内门峰主？
干嘛让着你！
那人被沐寒一激，当下不顾金丹在场，便将气势压过去。
沐寒想着这人大概是真气疯了，就不说筑基七层和八层之间威压相迫能有多严重了，你气势压过来就算了神识也过来......
大概是已经气到不认识她是谁了。
她也没等法器反击，直接自己神识反压回去；那人脸色一白，身形微晃。
第三方介入，沐寒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被人强行拽了回来。
那峰主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张若愚介入得很是时候。
她沉着脸把两个人的神识分开，冷斥：“像什么样子！”
她冲着那峰主怒道：“在我和陶师兄眼皮底下、在议事厅里都敢动手？你们成泰峰是盘算着要出去自己过了？”
回头又是对着沐寒看去警告的一眼：“他动手你就非要自己打回去？”
这些话......
沐寒忽然觉出几分怪异。
“都停下！”
张若愚坐直，让那还想说什么的峰主闭嘴。
“现在首先是要把造化谷秦君裴那边用的蛊虫的来历追查清楚。”张若愚道，“此事有晚照真人跟进，但凡秦君裴未死，并不需要多担心。
“之后的事情......”
她目光在议事厅内一寸寸划过，从每个人的脸、眼上看过去，带着不容忽视的压力：
“等查出个眉目再说！
“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能耐，能越过元婴和宗门，提前下定论！
“上赶着把黑锅往自己家头顶上扣——也不知道都是谁的人！”
沐寒看不明白、想不通的事情，伯赏能看明白。
李修远也能看明白。
散会以后，他是带着沐寒一道走的；他知道应该没有哪个金丹会和沐寒过不去，筑基也没谁有本事让沐寒吃亏，但以防万一，他还是直接带着人一起走了。
“前辈，这些人不该希望师姐是中了暗算，这样宗门才好交代吗？”
此时的沐寒，都快要将杜川楚和江海平之间的那点子事给抛诸脑后了。
“因为，倘真的是她背叛宗门，更好交代。”李修远冷淡道。
沐寒乍听没反应过来，但下一刻就意识到了李修远这话的真实含义。
李修远见她反应过来了，便将更多的解释省去了，又说起另一个原因：
“除此之外，也有人因为别的原因，希望她是真的背叛了宗门的。”
最简单的原因，就是温凌寒的身份地位以及出身。
身份和出身是可以分开看的。
元婴老祖嫡系，散修出身并不冲突。
温凌寒便算是同时占了两层身份。
“温-老祖在门内并无更多的嫡系直系。他要想保温师妹，也能保住，但是势必要在很多事情上做出退让——即便他本身也没占用走多少。
“而且由于温家的情况……温-老祖退让，意味着本就几乎不存在的温家势力，更加单薄。
“另一方面，出了这种事......温师妹要是留在宗门里，那么待她结丹，以她的资质和能力，只要她有想法，九大首席，乃至于道源峰.....她都是有资格过问的。即便，没有温师叔的助力。”
李修远直接落在万法殿后殿，停下，转过身来，看着沐寒：
“你或许没留意到宗门中的一些动向。”
“嗯？”沐寒不解。
“五十年内，咱们宗门的九大首席，至少会卸任两位。”李修远神色平淡，仿佛说的事情与己无关，“五十年后，一百年内——或者一百二三十年内，九大首席又会换掉三位。后面的这三个里面。也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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