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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好事。
那就是,有可能，也是坏事。
刘绩从厉韫知处得到了答案：
“咱们这些天不一直在问中心要金丹、要高阶造物修士吗？
“然后，中心那头,又跟咱们推脱,说，邪修多了，又成气候了，还说,可能要跟巽丘再度开战了——
“总之都是推脱,横竖就是不给人。”
“这回给了？”刘绩听出了厉韫知话中所指向的方向。
若是这样……
确实有可能是好事，也有可能不那么算好事。
“对！人来了。
“就跟着咱们这最近的一批物资供应来的。
“咱们这批物资就是为了等着这些金丹修士集结，好一同上路,才出发晚了的。
“但也因着有这些金丹期的前辈真人在，他们这一路会比寻常时候快很多。”
其实这一批物资晚到也是有预兆的。
上一批物资送过来的时候，各家接手、清点的人，各自发现无论是灵珠成丹成器,还是其他资源,都比往常送来的多出四到七成。
只是那时大家也怀疑，东西是因为归望关这边鬼壑临近涨潮，所以才增发的。
“来了多少人？是不是各家都有人来了？”
此时刘绩的心情,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兴奋。
“九大仙门这八家是都有人来。我们联盟也增派了两位长老过来。
“剩下的二三流仙门里,有几家也派了人过来。林林总总，最后凑了二十三位金丹真人。”
两个人说的不算是机密,但私下里说话声音就小些，旁人也会刻意避免偷听这种“私房话”。
于是，周围顺带着得了消息的人,没有几个。
于是，刘绩的震惊，便也只是他一个人的失态：“这么多！”
抽气的声音很响，颇引人注目。
“各家都在要人……像古丹亭、夺天楼这样的二流门派，私下里又一直在试图跟九大派论高低……明明他们连元婴修士都只有一个或是没有。
“凑一凑就过二十了。
“——大家一起要人，中心那边也真重视了。
“中心那边金丹修士少说有四百个。和巽丘开战，不差这么些个人……”
“来了就不会走了。”刘绩肯定地道。
“不一定。涨潮结束后，不少人估计还是要回去的……毕竟巽丘的事情还在那杵着，只是鬼壑这边更着急一些。”
这话说得自相矛盾。
厉韫知刚刚还说不差这么几个人，
但刘绩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少七八个、十一二个，是不差的。
少二十来个，对中心那头，肯定还是有影响的。
“我们家来了几个，厉长老知道吗？”刘绩回身看了一眼那过来验收的人，发现人还在鬼壑边上忙着。
“真人有两个。多的就不知道了。”
刘绩明白，厉韫知的意思，是指这两个长老的性情品行，实力专长，以及有没有带上一堆亲信弟子随行，这些他就都不了解了。
来了两个人，有很大可能会留一个。
如果两人中有一人带了一堆亲信弟子、随从，那多半就是走前就打定主意要长期驻留了。
“总归，这么多人来，鬼壑出不了岔子了。”刘绩沉默片刻，等厉韫知要跟着管事的人走了的时候，他才再度开口。
“对，好事，别多想。”厉韫知拍拍刘绩的背。
至于这些人的到来，会不会给他们捎带些其他的副作用，这就不是他们该想的了。
刘绩“嗨”了一声，似在苦笑。
希望派来的前辈真人是个年长的。
刘绩在心中默默祈祷。
沐寒不知道剑派派来的金丹真人已在路上了，此时还在为鬼壑涨潮而苦恼。
“阵法齐了，物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大库是真正应急的东西，等闲时候不能打开，一旦打开，就意味着我们的物资最多只能再撑两个多月……
“而物资迟迟不到……谁晓得是不是蓬煌中心出了大乱子，又有谁能说准，下一批物资一定会在大库耗尽前送到？”
开备用的大库，给人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压力。
那大库平时封着不动，偶尔会换一下存货；平时谁都不指望那里面的东西，但只要想到它好好地锁在那儿，大家心里就有一种踏实的安慰。
一旦打开了……眼睁睁看着这些作以防万一之用的物资一天天减少，那种紧迫感和不安定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其面前无动于衷的。
“我感觉，徐师姐都快疯了……最近一有空就到处催，从侯长老、晁师姐，一路催到观云坊的掌握高阶造物技能的修士。”
被催过几回，沐寒倒没对徐昌颖生出什么不耐烦的情绪，只是心里难免被徐昌颖影响，也生出一股库存即将告罄的危机感。
被徐昌颖影响的不止沐寒一个。
沐寒不知道，她这一次来鬼壑不到一天，观云坊那边就有人受不了了，十分崩溃地找晁梦心告了徐昌颖一状。
晁梦心只得摁住了徐昌颖，让她安心修炼，不要再给大家增添无谓的恐慌。
徐昌颖表示她安不下心，而此时的晁梦心，也收到了金丹修士已从蓬煌那边出发的消息，正好拿来压制团团转的徐昌颖。
但对于本门金丹真人的到来，晁梦心也是预先并没有接到通知的。
——在真人动身之前，剑派并无人告知她，会有真人过来。而直到现在，她也依旧没有收到即将到来的金丹真人的具体信息。
消息是在金丹真人出发后，才通过太清台传给她的。
而来的真人是什么情况，她至今一无所知。
这些，都令晁梦心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鬼壑情势紧张……再不知轻重，总归，也不会有人赶这个节骨眼给人添乱吧？
阵法完工，从鬼壑退回来后，沐寒在观云坊中休息两日，便又收拾了东西去拜访韩妩了。
“我有时候忍不住想，”沐寒在观摩韩妩为培育变异灵植而布下的阵法，她现在研究的重点，还落在韩妩的那株灵芝道侣所寄居的环境里：
“韩道友你不会是为了培育灵植，才学的阵法吧？”
她说这话时的初衷，类似于开玩笑。
韩妩洞府里，能展示给外人看的阵法有很多，灵植培育相关的阵法几乎全部包含在内。
而其中，最有观摩的价值的，肯定是灵芝道侣扎根的那一块。
这一块地方，在内外界气息环境的隔绝上，几乎做到了滴水不漏。
韩妩却没将这句话当成玩笑：
“事实正是如此——我先学的培育种植之术，后来，发现我这么一个没有多少土地的外门弟子，不管是想获得更大的收益，还是想要再进一步，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灵力环境的改善或更改。
“而在换不了土地的情况下，灵力环境的改善、更改，肯定要借助阵术或者符术，如果我不学习这些……这开销，我靠自己便很难负担得起了。”
“所以道友就学习阵术了？”沐寒没料到，自己开个玩笑居然误打误撞猜到了真相上。
一时间她都忘了自己是来研究种植阵的了，很是惊异地偏过头，看向韩妩。
韩妩的植道和阵道，目前还看不出哪个更高明；沐寒对阵法了解很深，应当显著超越了韩妩，能看出韩妩阵法上的大概水准。
但用同样的方法，却是掂量不起韩妩的种植术。
因为四阶以上的种植术，她也就是最近才开始研究。
若说韩妩植道比阵道精通，看着那株灵芝道侣，沐寒对此绝对是相信的，说她植道学得更早，沐寒也觉得是理所应当。
但若说韩妩一开始学阵法，就是为了给种植提供便利，沐寒就有些……想象力跟不上了。
沐寒自己也是需要什么学什么，当前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炼器术了。
但韩妩是为了精进种植术，把阵法术学到了平阶……听着还是颇有些不同，难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喜感。
这么一听，六阶的阵法术，就好像只是个添头一样。
“我最开始还学了符术。但筑基以后符术就扔了，之后再没捡起来过。
“现在估计也到不了四阶。不过阵术是一路学下来了，到如今，有六阶的阵术，我培育灵植的时候有什么需要都暂时够用了。”
“道友来这边的时候，阵法和植道就都有六阶了？还是后来在归望关又精进了？”
“当然是在这儿精进的。
“我若是当年在宗门里就身兼两项六阶造物术，宗门也多半不会轻易就把我打发过来。”
“——这里真的不会对道友精进种植术造成不好的影响吗？尤其是，道友是让一株灵植作为双修道侣。”
“有影响。不过有我在，你也说了，我和它是双修道侣，有我在，它受到的影响，不好的也能转化成好的。”
这便是修士用己身灵力供养植物的好处了。
几乎可以定点变异。
换到被归望关鬼壑瘴气、适宜魔族修炼的元气影响的植物身上，那就是能及时且全面地剔除那些有碍植物生长的气息。
“感觉道友的道侣，和我上次见有些不同了。”沐寒又道。
她并未说得很明确。
“对。”韩妩反而直言不讳：“是没上次精神。
“近日在鬼壑地面下边的部分呆得有些久，它被影响了，有些萎靡。
“看外表变化不大，但精气神弱了，少了一股子生气，就显得蔫巴巴。”
很奇特。
外表看着还是那副浓绿鲜活的模样，和打蔫一点干系没有，但又莫名让人觉得它萎靡不振。
“我额外又请了假，连着阵法师的假期和轮防中间的休息时间，总共能有一个月连着——我想守在家里，让它好好缓缓。
“它现在每天半天种在地里，半天被我取出来一同修炼，已经缓过来许多了。”
韩妩没说的是，这个过程中她经脉的负担比较重，由此造成的丹药消耗，也有点大。
合道斋近两天已经不给她批复脉丹了。
也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从阵法师队伍里多支取了一部分。
“缓一阵，双修除掉那些不该有的杂质，应当就会恢复了。”沐寒点点头，还要说点什么，悠长浑厚的钟鸣声，从很远的地方，清晰地传了过来。
两人对话被打断，听着钟声，下意识对视一眼。
沐寒扭头看了下那笼在细腻白雾中的翠绿灵芝：
“我现在，能去鬼壑。
“我打算过去。
“道友还去吗？”
灵芝可以留在宅邸中，韩妩自己去鬼壑前线，只要回来后、服用丹药祛除瘴气前，不立刻与灵芝结成灵力循环，那便对灵芝没有影响。
韩妩没有犹豫：
“我不能过去了。
“须道友若是要去，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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