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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河底沉骨18

作品:八零女法医探案实录 作者:南坡鱼 分类:都市言情 字数:50万 更新时间:2024-05-16 22:31

许天见场面被控,松了口气,她跟宁越指指那个箱子,又拿起掉在地上的碎花套袖,“我发现我家邻居吴婶子的套袖压在这个箱子底下,我这才想看看箱子里是什么?哪想到他们兄弟俩居然配合着要敲我闷棍!”

宁越见识过许天的身手,可上次胡东并没防备,再说当时不过是同事切磋,不会有危险。他万万没想到这年轻小姑娘居然一个人躲过了身后的袭击,还把人高马大的范大州给按倒在地。

他给了许天一个赞许的眼神,转头问范大州,“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范大州转头看了眼范小康,苦笑着摇头,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范小康突然哭起来:“哥,这可怎么办啊?”

“没你的事,不管什么事都由哥担着。”

范小康哭得更厉害了,“不行,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许天不耐烦看他们兄弟情深,问他们要箱子的钥匙,两人都是摇头。

胡东把范大州搜了一遍,也没发现钥匙。

他正要去搜范小康,就见许天从墙角找了块砖头过来,宁越顺手接过来,“我来吧。”

罗主任夫妻两个也凑过来,两人都是一脸震惊,罗主任妻子满脸茫然:“警察同志,到底怎么回事?大州跟小康多老实的孩子啊,能惹什么事?”

宁越没说话,一砖头砸下去,锁应声而开。

范大州脸如死灰,范小康嘤嘤哭着,害怕地抖着肩。

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箱子上,等着揭晓答案,宁越让许天退后几步,他深吸一口气把箱盖打开。

箱子里还真有个人,这人不算瘦,把箱子占得严严实实,她穿着的确良汗衫,一只胳膊上还套着碎花的套袖,像婴儿一样蜷缩着。

许天还没看到脸,只看到那个碎花套袖就知道这是吴婶子,再一看脸,还真是她!

她赶紧伸手过去探鼻息,还活着!

宁越轻轻拍了拍吴婶子的肩,“大妈……”

吴婶子好像睡得很沉,一动也不动。

许天说:“可能是用了药!”

她刚才就有些担心吴婶子被关在里面,得到验证后,她还是惊讶万分。

“真是吴婶子?范大州,你们绑她干什么?”

被反铐着的范大州居然也满脸惊讶,“我……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是小康……”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许天莫名感觉恶心,“你刚才砸我闷棍的劲头呢?现在又装无辜?这事能是他一个人干的?”

范小康刚被胡东搜身并铐上,他听见许天的话,抢着道:“是我干的,我一个人干的,跟我哥没关系。”

许天见他满眼关切地维护着范大州,不由皱眉,这哪儿像是傻子啊。

宁越自然也不相信范大州跟这事没关系,还好吴婶子没事,还被许天逮个正着。

他让罗主任去给市局和120分别打个电话,呼叫支援,“许法医在你家墙上发现了翻墙的痕迹,还有血手印,你妻弟的死可能跟这兄弟两个有关系,我们需要把你们两家彻底搜查一遍。”

罗主任妻子瞪着范大州,满眼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平时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给他们家送一份,当初我家老罗要不是老厂长提拔,现在还在流水线上呢。老罗说要知恩图报,对这兄弟两个好一点。我也觉得老厂长两口子都是好人,把收养的傻儿子养得这么好。我都把他们当榜样,也想着做做好事,对他们兄弟好一点。”

她越说越气,冲范大州嚷嚷道:“这好几年了,你说我们两口子对你们怎么样吧?我哪年不给小康收拾几身衣服啊,虽说是穿过的,但大部分都是半新的。”

罗主任也不敢信,可看着箱子里的大活人,他不得不信。

他一拉妻子,“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等警察同志查清楚再说吧,他们要真是杀人犯,能为了你这点小恩小惠就放过你弟弟?”

罗主任妻子虽然烦弟弟,但感情应该还不错,越想越气,哭得稀里哗啦。

许天刚要过去劝慰,宁越突然给她使个眼色,“小许,你对厂里熟,你跟罗主任一起去打电话,看是去门卫室还是找附近的公用电话亭,快一点。”

许天明白他的意思,虽然罗主任是死者家属,但两家离得这么近,如果范家兄弟经常绑人回家折磨杀害,罗家真就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现在真相未明,所有涉案的都有嫌疑,她点头:“好,去门卫室快一点,这一片的电话亭只有一个,太远了。”

罗主任不知道宁越是让许天看着他,他指指后边那一排房,“不用跑到正门,上贺厂长家吧,他家按着电话呢。”

“那更好了。”宁越说着,听见箱子里有动静。

许天也发现吴婶子身子动了动,不知是药劲过了,还是他们说话吵醒了她。

吴婶子迷迷糊糊地从箱子里往起坐,可她是被硬塞进去的,哪儿那么容易爬出来。

许天过去扶她,“吴婶子,没事吧,头晕不晕?”

哪想到吴婶子看到她,居然像见到鬼一样尖叫起来,“啊,天天,怎么是你?我是死了吗?你这是要解剖我吗?”

她眼睛瞪得溜圆,头往后一仰,又要晕过去。

许天哭笑不得,忙过去把人扶住,掐着她的人中,把人救醒。

吴婶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眼前还是许天,更是生无可恋,哭道:“天天啊,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咱可是亲人啊,也怪不得你能看见我,你对我动刀的时候可轻着点。”

许天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吴婶子,你还好好活着呢,我干吗对你动刀?”

“啊?我没死啊?我记得我好像被塞进棺材里了!”

许天在吴婶子身上闻到了七氟烷独特的果香味,这种化学合成物能让人短暂昏迷。

她猜测吴婶子可能在箱子里有过暂时清醒,在那种密闭空间,她还以为自己死了被埋了。

吴婶子最近又对她的工作各种研究,刚从棺材里醒过来,一睁眼看见她这个法医,自然误会了。

也就是说吴婶子大概把她自己当鬼了。

胡东刚才听得稀里糊涂,这时也明白过来,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吧,小许,这大妈以为自己死了,你要解剖她?我的妈啊,你邻居可真有意思。”

宁越也强忍着笑意,安慰了吴婶子几句,吴婶子听说是许天认出套袖才救了她,一把抓住许天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再不肯放。

宁越只能让胡东跟罗主任一起去打电话请救援。

这过程中,范大州跟范小康交换了好几个眼神,最终被宁越隔开,一个铐在门里一个门外。

罗主任妻子又气又恨,哭得打嗝,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还好有旁边那户的女主人听见动静出来看热闹,了解情况后,把人劝到自己家里暂坐。

许天终于把吴婶子安抚住,这位大妈大概真被吓傻了,居然还伸手自己掐了自己一下,确定自己没死,这才放心。

然后她就炸了,“范大州、范小康,你们这对不得好死的兄弟,我好心给你们介绍对象,你们居然把我打晕装进箱子里,我今年五十八,这眼看就六十了!孙子孙女都上小学了,你们这两个丧尽天良的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的苍天啊,幸亏遇上我家天天,不然我这晚节可就不保了。”

吴婶子坐在地上,拉着许天的手,拍着大腿痛哭起来:“你们缺了大德了,想找女人,好好找对象不行吗?居然敢当街强抢民女!我老头子要是知道了,不打劈了你们。”

许天一愣,吴婶子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宁越也疑惑地瞅了许天一眼,许天明白他的意思,也略有尴尬,可也不敢肯定地说范家兄弟绑吴婶子不是为了那事啊。

令人诧异的是门外的范大州和院子里的范小康,居然都一声不吭。

宁越想问,却一时插不上话。

还是许天趁吴婶子骂人的间隙问她:“吴婶子,你是不是看见他们干什么了?还是听见什么了?你可是咱们家属院里的名人,他们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绑架你啊。对了,是在哪儿绑架的?大路上吗?就没人看见?”

吴婶子抽噎一声,委屈地说:“我没看见什么啊,我就是去早市买菜回来,在东四路岔道口的小胡同里碰到他俩了,正好昨天我跟女方那边联系了,就说要给小康说个对象。你不乐意就不乐意吧,俩人居然把我打晕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一黑,再醒过来就在箱子里了,我都以为我被活埋了,迷迷糊糊的跟做梦一样,喊也喊不出声。”

她说着再次抓紧许天的手:“天天啊,这要不是你,我这老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我这一世的清白啊!”

吴婶子认准了范家这两个光棍绑架她是想囚禁甚至侵犯。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看到或是听到过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宁越跟许天想得一样,肯定是这大妈发现了什么,或者是这兄弟两个以为她发现了什么,这才绑了她。

不然这种大家天天见的熟人,在大街上把她绑回家,风险太高。不过想到范大州在罗主任家门口都想打晕许天,他又觉得这兄弟两个没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也没准真是丧心病狂了。

他本想问问清楚,可见吴婶子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也不好再刺激她,只能等都带回局里,再慢慢审。

没一会儿,胡东跟罗主任打完电话回来了,那位姓贺的副厂长也跟着过来,问东问西。

许天一直被吴婶子拉着,只能半蹲在地上安慰她,看支援来得这么慢,她不由叹气,现在的通讯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她起身道:“宁队,我去找吴婶子的家人过来吧,一会儿让他们陪她去医院检查。”

宁越不想让她落单,让胡东陪着她再走一趟。

何桂花正收拾好了,要去上班,见女儿又一脸严肃地回来了,不由愣住:“怎么了这是?”

许天摆摆手:“吴婶子差点出事,我来通知她家人。”

“啊?”隔壁的何俊杰从窗户里探头出来,“天天,吴婶子怎么了?”

吴婶子的老伴是最晚出来的,老头儿咳嗽两声,稳稳当当地往外走,“死老婆子又跟谁吵起来了?”

许天观察着他的脸色,判断他应该没有心脏病,刚要说呢,胡东却以为许天为难,抢着说了事情经过。

吴婶子老伴听说吴婶子差点遇害,已经打了120要送去医院,他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还是何俊杰把人给扶过去的。

吴婶子见了自家老头委屈地掉泪,一口咬定范家兄弟是想欺负她,她老伴险些气死,居然要打范大州,就这样范大州都没辩白一句,许天更是疑惑,他们到底为什么绑架吴婶子?

总不会真为了囚禁干坏事吧?还是嫌弃吴婶子太多事,一直给他们介绍对象?

市局的人是跟120一起到,范大州看到警车过来,脸色晦暗,但眼里却透着一股子狠劲,显然他不是怕,只是懊恼被抓了。

范小康被带上车时,还是一脸懵懂,他居然试图跟范大州请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被宁越厉声呵止了。

吴婶子上救护车时还要拉许天,“天天,你陪着我去吧,你叔他不顶事。

旁边的罗主任赶忙说:“放心,我这就去找你儿子,给他放一天假,让他去医院守着你们。”

吴婶子只是药物过后有些迟钝,还受了惊吓,已经缓过来了,现在的状态其实没必要再去医院,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检查一下她身体里有没有药物残留。

宁越见支援来了,马上带人把范家都查了一遍,结果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发现,墙上确实有脚印,但好像被水冲洗过,已经没法提取。

小小的院子里什么都没种,土也是干的实的,没有翻动过的痕迹,倒是在三轮车驾驶位发现了一个小暗格,箱子的钥匙就藏在那里。

许天跟着进了院里,仔仔细细搜查,一点犯罪现场的痕迹都没有。

“不对啊,吴婶子说过这兄弟两个不爱干净,可他们家怎么跟水洗一样干净。”

宁越也觉得奇怪,“就算爱干净的单身汉,家里也不可能这么整洁,除非两个人都是洁癖。”

胡东道:“估计这是为了消除犯罪痕迹特意清理过了。”

罗主任家倒是没有异常,生活痕迹很重,除了墙上那些脚印跟指纹,没别的发现。

许天把这些提取了,又拍了照,准备跟死者江二奎的指纹做一下比对。

“脚印大小是符合的,不过没找到江二奎当时穿的鞋子,鞋印没法比对,只能看指纹了。”

她打算回法医处,可虽然来了支援,吴婶子还是只信得过她。

宁越干脆把许天当队里的刑侦员使,“小许,你把这些样本让小李去检验,我找人跟你去医院一趟,等吴婶子检查过后,如果没问题,你们再把人带回来,还得录口供。”

许天点头答应着,这也确实是她的工作,法医不只要验死人,受害者受了多重的伤,被下了什么药,都属于法医范畴。

吴婶子之前还说她是收尸的,这时把她当成救命恩人,一直要拉着她的手,好像有许天在身边,比自己老头都有安全感。

救护车一走,这事就传开了。

何桂花刚到工位上就听见别人议论这事,她叹口气,看来天天当法医的事是彻底瞒不住了。

许天倒是没空想这些,她很好奇范家兄弟为什么绑架吴婶子,“您再想想,当时是什么情况,他们兄弟两个在说什么做什么?”

“什么情况?就像平常一样,范大州推着车,他弟坐在车上。”

吴婶子想起当时的事,又羞又恼:“小康就坐在那个该死的箱子上啊,妈啊,他们兄弟两个抽什么疯啊,要绑也得绑年轻漂亮的,像天天这样的不好吗?怎么瞅准我……”

她老伴拍了她一下:“说什么呢?”

吴婶子忙道:“天天,我真不是咒你,我是夸你年轻漂亮呢,你知道你吴婶子我向来不会说话,总得罪人,可我这嘴啊,就是闲不下来。”

她看起来真得很懊恼,伸手狠狠拍着自己的嘴,她老伴又心疼地拉她的手,看来老两口感情是真好。

许天没心思跟她生这种气,她口无遮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吴婶子,你是买菜途中碰到的他。可你也不是天天去早市吧,难道他们跟踪你?如果不是跟踪,是偶然碰上,那肯定不是针对你,而是你发现了什么。你记得他们当时的反应吗?”

“当时他们好像被我吓了一跳,我平常也不走小路,这不是听说那条路上有个体户在摆摊卖油条吗?据说炸得特好,我就说早上偷个懒,买个现成的回去,哪想到没走到早餐摊,就碰见他们俩了,他们好像是从谁家刚出来吧,范大州还没上车呢。看见我,范小康还啊了一声,我当时兴冲冲的,也没多想,就过去跟他们打招呼,问他们是不是要去早市,范大州说小康一大早就闹着出来玩,就带他出来转一圈,我还夸他真是好哥哥。”

吴婶子说到这里又想骂范家兄弟,还好医院到了,她先被带去做检查,等结果的时候,许天又问她:“你说看他们好像是从某户人家出来?是有人正在关门吗?”

“不是,我看见他们的时候,范大州在那户人家的门口站着呢,我一过去,他就转身朝三轮车走,推着车正要骑,我就把他们喊住了。”

许天皱眉:“他是不是刚锁好门?”

“不会吧,他家在家属院里,那边是民房啊。”吴婶子比画着,“那门看着比咱们家属院的独院还小,旧旧的,像是有年头了,我还打听呢,我说你们这是来走亲戚吗?”

许天疑惑道:“您刚才不是说你问他们是不是要去早市?怎么又说是走亲戚?”

吴婶子又懊恼地拍自己的嘴,“我这贱毛病啊,真该改改了。天天,我没坏心眼,就是好奇啊,兄弟俩大早上的怎么跑那儿去了,那条路真挺窄的,再来辆三轮车都能堵了,我先问他们是不是去早市,大州含含糊糊地说是带弟弟出来玩。我不是正好看见他站人家门口吗,就又问他是不是走亲戚,还说没听说他家在市里有什么亲戚,他说不是。”

许天:“然后呢?你接着又问什么了?”

吴婶子叹口气:“我就又打趣他,是不是谈女朋友了,一大早跑来献殷勤。我是觉得他一直不想见我说的对象,没准自己谈着呢。我就打听打听,真没别的意思,哪想到他立马不高兴了,往巷子两边看了看。我不知道他看谁呢,也跟着转头,哪知道一扭头,他就用什么东西砸我后脑勺上,我倒下去的时候,还看见范小康笑着凑过来,拿着块毛巾往我嘴上送,我当时就晕过去了。”

说到这里,她可能也猜到范家兄弟不是为了图色才绑架她,于是委屈地哭出来:“我就是再话多,再烦人,也没害过人啊,你不乐意搭理我,你说话啊!你骂我两句,我还能热脸贴冷屁股吗?结果他们居然想弄死我。”

她老伴也替她委屈,“这兄弟俩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克死了父母,还差点把你害死,你就不该搭理他们。”

许天问清楚吴婶子到底是在哪里遇见范家兄弟的,赶紧打电话给宁越,那地方也许是他们的另一个老巢,“宁队长,我听吴婶子的描述,范大州应该是在锁门,他们父亲当了多年厂长,真就没点积攒,只有家属院那一处公房吗?”

宁越刚把范家兄弟审了一轮,两人似乎有默契,居然都沉默着不说一句话,他正想办法,听到许天的提醒,就说:“放心,我已经让人去那条路上找了,如果真有他们的房子,肯定能查出来,吴婶子怎么样?”

“她身体没问题,后脑受伤,轻微脑震荡,鼻腔吸入少量七氟烷,这东西在医院监管的很严格,应该很难搞到手,不排除是他们自己合成的。”

宁越皱眉:“他们居然用了双重保险?又是打后脑又是捂鼻子?”

许天道:“没错,而且手法很娴熟。对我下手的时候,只打了后脑,应该是准备着的药水不多,已经用在吴婶子身上了。宁队,我觉得那房子里肯定有秘密,他们才铤而走险在巷子里把吴婶子打晕,装进箱子里。”

“可如果是他们自己的房子,把吴婶子骗进去,再控制住不是更简单?为什么要装进箱子里,送到自己家呢?”

许天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啊,他们家已经收拾干净了啊,怎么还往回绑人?难不成那个地方收拾得更干净?”

还真让她说对了,等根据吴婶子的描述找到那户民宅,发现里边也像水洗一样干干净净。

胡东查了一圈,回来跟宁越说:“那条路并不是吴婶子说的有油条卖的地方,她走岔路了。那条小巷子叫斜巷,很窄,过不了车,只有四户人家,其中一户搬走了房子一直空着,另一户租给在早市卖菜的两口子,剩下的一户是老两口。最后那户登记在范大州名下,里边干干净净的,家具不多,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宁越不由笑起来:“没想到小许一个法医还有刑侦脑子,她猜到范大州可能在锁门,那房子就是他家的。”

胡东不以为然:“咱们不是也猜到了吗?小许估计就是瞎猫碰死耗子,不过那大妈太搞笑了,看见小许居然还以为要被解剖了,看来人民群众对法医这职业很畏惧啊。”

宁越瞪他一眼,“不就摔了你一下吗?至于吗?”

胡东忙笑道:“宁队,我可不是记仇,当时确实好笑啊!”

正好许天跟小李过来汇报,胡东赶紧跟宁越摆手,让他别出卖自己。

小李把检验报告递给宁越:“宁队,墙上的指纹确定是江二奎的。”

许天道:“而且根据痕迹判断,这两枚带血的指纹应该是他从范家翻过来时留下的。”

宁越看着痕迹鉴定叹口气:“这兄弟两个都不傻,两处房子都清理干净了,只留下罗主任这边的痕迹,而且他们现在一言不发。”

胡东也感叹道:“那个据说智力有问题的范小康都能抵挡住我们的威逼利……呃,我们的审讯!”

许天轻笑,任谁都会觉得范小康是突破点,都觉得傻子好哄骗,一审就全露馅了。

她说:“傻分很多种,我不确定范小康是哪种,但我发现他服从性很强,让他站住他就站住,让他闭嘴他就不敢说话。如果你们的话他不听,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对他进行过训练。”

宁越道:“什么训练?把我们的审讯流程和可能问到的问题都列出来,一个个问他,让他不要开口?”

许天也不确定,“我只是从医学和心理学角度分析,这事还是得问范大州啊,他真就什么都不说吗?那他怎么解释吴婶子被关在箱子里?”

胡东叹气:“根本就不解释,两人不开口不配合。”

宁越:“两处房子都处理过,肯定有问题。小许,我记得你说江二奎的指甲缝隙里过分干净,像是清理过?”

“没错,现在看来应该也是范家兄弟清理的,或者是他们指挥江二奎自己清理了。我猜江二奎翻过去一定发现了什么,他可能要挟过范大州。结果你们都看到了,江二奎死了,范家两处房子都清理干净了。”

宁越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江二奎所谓的找到工作,可能也跟范大州兄弟有关。可能范大州想稳住江二奎。”

他说完招呼胡东:“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个案情会吧。”

许天跟小李也跟着去了会议室。

小李很是激动,他悄悄跟许天说:“第一次开这种会,还是沾你的光。小许,厉害啊,听说还是你把那大妈给救了?”

许天想到吴婶子当时的反应,不由乐了,“嗯,咱们当法医的在群众心里的形象确实很厉害。”

小李不解其意,正要细问,宁越拍拍桌子,会议开始了。

胡东先陈述案情:“绿营公园案目前有四名死者,被泡成巨人观的是罗主任的妻弟江二奎,之后在小庄村发现的女尸是跟张猛有私情的打工妹米凤仙,还有两具残肢只能确定分属于两名年轻女性。目前的线索指向三名嫌疑人。首先是张猛,他承认和米凤仙发生冲突,在争执中导致她落水。”

宁越指了指案情板旁边的地图,“这里是发现米凤仙尸体的位置,小庄村河边,快出市区了。但张猛说米凤仙的落水地点是在绿营公园,所以他听说绿营公园发现死尸才会忍不住跑回去看。而且米凤仙的尸体经过尸检并不是溺水死亡,也就是说有人把米凤仙从绿营公园河边救起来,残忍杀害后又扔到了小庄村河边。”

小李想到许天带回来的照片,心中骇然,忍不住提醒:“宁队,有一点你忘记说了,这个米凤仙还是有孕在身,她被剖开肚子塞了个玩偶,这太恐怖了,简直难以想象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简直是变态杀人魔。”

宁越淡淡看他一眼,示意胡东把没贴出来的照片放到桌上让大家传看:“没错,米凤仙被带走后,被剖开腹部,又塞进东西缝合起来,这部分由法医处的许法医来分析。”

小李有些不自在,虽然验尸的不是他,可毕竟他资历要比许天老,也是他先提醒这件事,宁队长略过他,点名让许天汇报,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但等许天简练又专业地叙述完这部分案情,并做了简单分析,他马上心服口服。

许天最后道:“我觉得凶手没有医学常识,而且是生手,可能对孕妇生产这件事很好奇,甚至有某些奇特的想法。”

大家听完表情各异,刚才的照片冲击性太大,往孕妇肚子里放玩偶?真是对生产好奇吗?

他们讨论起来,小李却低声跟许天说:“小许,我刚才太情绪化了,你怎么能这么冷……不是,怎么这么厉害。”

许天瞪他一眼:“你不只刚才情绪化,现在也很情绪化。因为我这不是冷血,是专业!”

小李默默点头,确实够专业的。

宁越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这是死者米凤仙的情况,江二奎的尸体没发现任何外伤痕迹,溺亡,而且还跟水草和残肢纠缠在一起。但他在罗主任家墙上留下了脚印和指纹,他翻墙进入嫌疑人范大州和范小康家,手上还沾上了血迹。”

有刑侦员问:“能确定这血迹是在范家粘上的,不是他自己的吗?他手上有没有伤?会不会是流鼻血了?”

许天道:“手上没有任何伤痕,鼻内状况正常,不过确实不能百分百排除流鼻血的情况。毕竟不受外伤也可能因为上火或其他因素流鼻血。”

胡东指指墙上的照片:“范家兄弟把家里清理得很干净,我更倾向于江二奎在范家发现并碰触到尸体,手上沾了血迹,这才在墙上留下痕迹。”

宁越:“目前这些线索不能指向范家兄弟,但范大州有不为人知的第二个住所,两处住所都在近期收拾得非常干净,这确实是最大的疑点,还有他们有一辆三轮车,上面放着能装得下成年人的大箱子,在今天早上七点半左右,把纺织厂大院的退休职工吴淑红打晕装进了箱子里。”

胡东顺便说了许天看到套袖想开箱查看,被袭击的事,大家都关切地看向许天。

小李更是对许天佩服得五体投地,“妈啊,要是我,早跟那大妈一起躺箱子里任人宰割了。”

许天上下打量他,认真道:“那箱子躺不下两个人。”

小李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冷美人还真有点冷幽默。

宁越把案情分析完,总结道:“目前看来,张猛只是把米凤仙推下水,米凤仙和江二奎的死应该都跟范家兄弟有关,张猛说当时看到有人推着大箱子到绿营河边,他看到的很可能就是范大州,胡东,你一会儿安排张猛辨认一下。还有这两处住所,我总觉得他们收拾不了那么干净。如果斜巷那边的房子什么痕迹都没有的话,范大州为什么怕被吴淑红发现?绑架了吴淑红为什么不在斜巷就地解决,非又要送到家属院里?不能干等着他们开口,小廖跟小霍找仪器去探测一下地下。”

他一一安排好接下来的任务,散会后,大家都去忙了。

小李见暂时没他们的事,正要拉许天回法医处,许天却喊住宁越:“宁队长,我有个提议不知道该不该讲。”

要是前两天,宁越肯定会不耐烦,可想到她今天的表现,他居然有点小期待,坐回椅子上说:“以后不用这么婉转,直接点,说吧,什么提议?”

许天斟酌着用词:“宁队,你们审讯不是不顺利吗?既然哄骗对范小康没用,有没有试过其他方法。”

宁越有些尴尬:“小许,那不叫哄骗,审讯时要顺势还要因人而异,该严厉时严厉,该怀柔时也得怀柔,吓唬吓唬,再哄一哄,都是很正常的事。”

许天笑道:“哦,我不太懂,只是刚才在家属院看到范小康的反应,觉得他应该很听话,甚至包括陌生人的话。”

宁越:“但当陌生人的话跟他哥的话发生冲突时,他肯定会听他哥的,不知道范大州是提前叮嘱过,还是因为那几个眼神,范小康直接把自己当哑巴了。”

“我觉得眼神不会有这么大作用,他一定被范大州训练过,训练人跟训练狗有相通之处,都要有触发行动的关键词。训狗要说口令,比如说‘坐、卧、打滚’,如果你说‘坐到屋子左边的沙发上’这种长句子,没有手势配合,狗可能就听不懂了。”

宁越认真听着:“所以呢?你觉得范大州用口令训练范小康?”

作者有话要说